小表哥从药房包扎出来了,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,里面装着每天要涂的药膏。
二舅双手背在身后,站在医院门口眯着眼打量了一番——小表哥虽然脸上挂彩,但好歹能自己走动,检查下来也没伤着内脏。他这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,“走了!”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,却又隐隐透着如释重负。
夜已深了,有什么事还是等天亮再说吧。众人都是刚从被窝里被拽出来的,这会儿还时不时打着哈欠,眼角挂着困泪。
回到家,姚寅笙拖着疲惫的身子重新换上睡衣,给手机插上充电线,一头扎进尚有余温的被窝里。被窝里的暖意像是个贴心的守夜人,即便主人短暂离开,也始终小心保管着那份温热。姚寅笙把冰凉的脚丫往暖烘烘的被窝深处探了探,满足地叹了口气,眼皮一合便沉入了梦乡。
天刚蒙蒙亮,爸妈就窸窸窣窣地起床了。这对老夫妻保持着数十年如一日的作息——哪怕前夜熬到再晚,第二天八九点必定准时坐在餐桌前吃早餐。姚寅笙则一直睡到日上三竿,才被叫起来吃午饭。今天可有项大工程等着她:要把整栋房子的楼梯木扶手擦得锃亮。这是她每年大扫除时唯二的任务,另一个是擦窗台,仿佛成了这个家不成文的规矩。
姚寅笙挽起袖子,拎上两张轮换的抹布和一个小水桶来到五楼,她决定从楼顶开始往下擦。
擦扶手这活儿看着轻巧,实则是个精细活计。那些雕花栏杆的每个棱角、每道凹槽都得用毛巾一寸寸蹭过去,连手指头都伸不进去的缝隙也得拿棉签捅干净。妈妈举着白手套来验收时,那副较真的模样活像古玩店鉴宝的老师傅,姚寅笙要是敢偷工减料,准要被揪着耳朵返工。
忙起来就忘记时间了,姚寅笙擦到一楼已经是下午两点钟,整整两个小时才将家里所有扶手擦干净。姚寅笙提着小水桶来到门口,直接把水倒在家门口的花圃上。
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姚寅笙耳朵里,“姚寅笙!你回来了!”
姚寅笙回头看,一个双手提着东西的中年男子正笑吟吟地向自己走来,年纪跟爸爸一样大,脸看着很眼熟,可是姚寅笙就是想不起他是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