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王雱臧否了一番朝堂人物后,王冈不由感慨,小圣人还是那个小圣人,不同的是他把以前溢于言表的傲气给藏进了骨子里!
歇息了两日后,王雱提出要去拜访在京的亲朋故旧,这是应有之意,不过王冈却是不方便和他一起去,他的朋友多是新党中人,而王冈则是无党派,若是随他一起登门做客,难免会出现不好的猜想。
王冈虽然不去,却是安排了林渔一路跟随。
待人走后,他也要去办赵顼交代的事,这两日忙着陪王雱,自然没有工夫去御史台,以至于赵顼每次看到朝堂上御史台发疯似的拉扯人,就会瞪他!
这也太不像话了,你下命令才几天,哪有那么快就成事的,所谓事缓则圆,不得多给些时间嘛!
难怪别人都说你急功近利,好大喜功!
不过摊上这么一位领导,也是没有办法,毕竟自己是忠臣,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!
到了御史台,也没让人带路,直接去了李定的公房,虽说这件事是何正臣扯出来的,随后李定、舒亶、李宜这些人才跟进,但明眼人都知道,李定才是这乌台诗案的关键人物!
王冈的突然造访,让李定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,不过还是热情的迎接。
落座之后,二人寒暄几句,李定便问道:“玉昆,今日突然来访,所为何事啊?”
王冈微微一笑,也不掩饰其目的,直接问道:“资深兄,不知御史台准备如何处置苏子瞻?”
李定闻言,瞳孔微微一缩,双臂环胸,往椅背靠了靠,不动声色道:“苏轼初无学术,滥得时名,偶中异科,遂叨儒馆,然其欲高位而不得,心怀怨怼,讥讪机要,官家仁厚冀其改过自新,然此獠冥顽不灵,非但不改,还于诗作中暗含不臣之心!
其诗虽荒谬浅薄,然影响颇广,本官职在纠察百官,对此不容之罪,自然不能苟止,当诛之以正人心,革天下风气!”
王冈听完,对他的这番言论却是不置可否,缓声道:“我以为苏子瞻不当杀,望兄三思啊!”
李定对他这话并没有感到惊讶,反露出一个“果然如此”的表情,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冈道:“玉昆今日是来做说客的,想要救苏轼?”
“确实是来做说客!”王冈一脸坦然,并不遮掩自己的用意,认真道:“只是非是为了救苏轼,而是为了救资深兄!”
“哈哈……”李定仰首大笑,指着王冈道:“都说玉昆有子贡之才,我起初还不信,如今看来倒更像是纵横家做派,一开口便是大言恐人之举!”
王冈脸色顿时有些发黑,这都是谁在抹黑我的名声!
什么子贡,什么纵横家!我学的是孟子,正儿八经的子思学问,儒家正统嫡传!
这帮人妒我才华,竟然要毁我名声,当真是可恶!
狗日的李定,我记住你了!
王冈深深的看了李定一眼,强压心中的怒气,正色道:“苏轼科举出身,又有才名,乃是正儿八经的士大夫,他诽谤君父,自然死不足惜,然其一死,国朝不杀士大夫的规矩便破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