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捕不接受道德绑架,只看冤情真假。老人家真有冤,我自会将罪人绳之以法;老人家若无冤,我眉毛也不会皱一下。”
说罢,萧麦夹紧马肚子,拨马向前。
见盲眼侠捕未在老妪跟前多做停留,沿途百姓已经忍不住叹气,有人还发表议论:“尤大娘真是昏了头,萧神捕再公正,也没法刀口向内,对自己人动手啊!”
此人议论时,以为萧麦已走出甚远,肯定听不到。
萧麦则在走出一段路后,把状纸递给身旁同行的万失影:“万大哥,这上面写得什么?”
万失影接过诉状,只是略微扫了一眼:“不看都知道,盲婆又在告束家的状了。”
“你知道这个案子?”
“梅夫人杀奴案,当年在京城,可是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的怪案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萧麦放慢脚步。
万失影便讲起了六年前的那桩案子。
京城有个大户人家,姓束,家主束伦,人称“束老爷”,夫人梅氏,单名一个“娥”字。
束伦拥有很多大户人家老爷共同的爱好——好色。
可他的老婆梅娥,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妒妇。
一般的故事里,妒妇往往配懦夫,问题是束伦不懦弱,相反他在家里是说一不二。
梅娥不敢触束伦的霉头,为了撒气,就把毒手伸向了府里的下人。
府上但凡年轻貌美的奴婢,没一个能躲过她的折磨。
束伦对此则无所谓,仍旧我行我素地买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奴婢。
偶有一日,他买到了一个格外貌美的奴婢,名唤尤小小,对其宠爱有加。
梅娥得知此事后,妒火中烧,趁束伦离府的时候,就把尤小小狠狠地折磨了一顿,最终将人虐待致死。
朝廷律法对寻常百姓还是很有约束力的,规定主人杀仆罪减一等,但也只减一等,大概就是杀头改绞刑的程度。
梅娥当然要逃避惩罚,就派人用一卷草席,裹着尤小小的尸体,丢进了海里,准备万一尤家人来问,就是人暴病而亡,尸体已经埋入乱葬岗了。
然而,出身在内地的梅娥不知道,海洋并不是很好的抛尸地,海浪很快就把尤小小的尸体冲回到了岸边。
那时的尤小小,不止全身都是淤青,更凄惨的是下体部位,被人用烙铁灼烧得血肉模糊,也是造成她大出血的直接死因。
见到如此悲惨的死状,前来勘查的县衙捕快群情激奋,很快就确认了死者的身份,把梅娥抓获归案。
出人意料的是,束伦虽好色,对正妻梅娥倒颇有几分感情,案件审理期间各种运作,想要为她脱罪,甚至站出来承认是自己虐杀了尤小小。
可县衙的人又不是傻子,大量的人证物证被找到,负责主审的申县令,很快将其打成了铁案。
听完万失影的叙述,萧麦疑惑不解。
“犯罪事实清楚,证据确凿充分,嫌犯供认不讳,这么清晰的案子,你说最后变成了冤案、悬案、怪案?怎么回事。”
万失影回道:“审来审去,最后的结果是,犯人当庭释放了。”
“又出了狗官吗?”萧麦已经猜到了,因为辟邪之眼早就告诉他,梅娥现在活得好好的,现在还在家里抄经书呢。
万失影苦笑一声:“仅仅是出了狗官,那叫司空见惯,算不得怪案,怪的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