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介宦官也敢说出这等诛心之言。
看来太子与郓王之间的敌对关系,已经摆上了台面。
范希文吹了吹碗里的羊肉,觉得凉风并非吹到碗中,而是吹到了自己后颈窝。
自古夺嫡,稍微站错队,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。
况且如今官家春秋鼎盛,能容许下面的人胡作非为么?
抱谁的大腿,也不如皇帝老儿的踏实,谁说行幸局的佞臣就不能做“中立派”。
赵楷屡次被针对,心中不满,将筷子直接放在桌上。
“啪!”
“薛泉,你也敢来质疑我?大哥虽身为太子,也算是亲王之一,为何也能求无邪赚钱?”
薛泉眼眸睁大,又眨了几下。
“太子乃一国储君,自然心系天下,自筹本钱为国牟利,仁德之表现。”
“那本王感念君恩,也自筹本钱,是忠君爱父之作为。”
赵楷生性聪明,尤其得状元后,为官家脸上贴了金。
其母乃王贵妃,乃钦圣宪肃皇后向氏女官首领,后赏赐于赵佶。
蒙官家宠信,合共为赵佶生了五子三女。
反观太子赵桓生母显恭皇后王氏,至二十五岁崩,合共只生了一子一女。
由此,作为一母同胞的“大哥大”,赵楷才有更多的底蕴与太子赵桓叫板。
薛泉是赵桓心腹,自然处处向着太子,也对郓王这厮不假辞色,更看不惯郓王似是而非的“僭越”之举。
因此,总想着替自家主子打压郓王,甚至从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。
范希文想得明白,按照影视剧的尿性。
赵佶或许更钟意老三,但赵桓本就是嫡长子,又确实得他一定的喜爱。
更何况皇家立嗣,自古是朝堂大事,因此皇帝一人说了不算。
所以才放任兄弟二人暗斗,实为自乱家序,骨肉养蛊之混账行为。
“二位要不听我一言?”
范希文觉得,果断跳出这个火坑才是最为重要的。
“二位都知晓,我是承蒙圣恩,才得了事情做,如今还未正式经营。
若太子与郓王两位殿下果真有心,当亲自与官家说明,得了官家首肯才是,否则我也难办。
若官家误会,岂不是也让两位殿下蒙冤么?”
劝阻一人的最好办法,就是以他的切身利益为借口。
既然两人都有心争抢皇位,难道不考虑正主的看法?
二人一听,确实有道理,当即不再多说。
又坐了片刻,竟比范希文还要着急,直接便起身告辞。
聚贤阁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。
但范希文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,在汴京做事,就犹如在沼泽中行走,束缚太多,顾忌太多,举步维艰。
“今日出来两个王,明日不知又要来几个大人?真他么操淡!”
想了一阵,范希文决定去康王府邸走一遭,这位暗地里的大股东最近太清闲了!
到了赵构住处,都没通报,便让范希文直接进去。
却见赵构那混小子,耳朵正贴在邢秉懿肚皮上听胎动。
见范希文来了,招手。
“范兄,你说得没错,小孩在肚子里还真不老实,咕咕叫呢!”
范希文莞尔,也不管邢秉懿害羞,直接行了一礼,寻个凳子坐下,叫人快些上茶。
“我怕你听见的不是小孩动静。”
“那是什么?明明在叫。”
“你不知人体内有大小肠么?这些肠道是要蠕动的,你听见的声音,实际是王妃消化食物的动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