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\"称心,给孤倒酒。\"
东宫偏殿,李承乾斜倚在胡床上,对身旁的清秀少年说道。自从母亲去世,只有这个乐童不会对他说教。
\"殿下,少饮些吧...\"称心柔声劝道。
\"连你也管我?\"李承乾眼神一冷。
称心慌忙跪下:\"奴不敢!\"
李承乾看着称心颤抖的肩膀,突然想起自己面对那些谏臣时的样子。
他自嘲地笑了笑,将称心拉起来:\"罢了,你与他们不同。\"
就在这时,殿门被猛地推开。
\"太子殿下!\"
张玄素铁青着脸站在门口,目光在称心身上扫过,满是鄙夷:\"殿下身为储君,竟与倡优同席共饮,成何体统!\"
李承乾慢条斯理地喝完杯中酒:\"张师有何指教?\"
\"臣有本上奏!\"张玄素展开竹简,高声诵读,\"'太子身处内宫,亲近群小,疏远正士...'\"
字字如刀,句句见血。
李承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当听到\"恐非社稷之福\"时,他终于爆发了:
\"来人!把这老匹夫拖出去!\"
侍卫们面面相觑,不敢动手。
张玄素冷笑:\"殿下可知,臣这谏书是陛下让臣写的?\"
李承乾如遭雷击。
父皇...也这样看他?
\"高明,听说你又把张玄素赶出去了?\"
两仪殿内,李世民放下奏折,目光复杂地看着跪在下面的长子。
李承乾低着头:\"儿臣...一时冲动。\"
\"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。\"李世民叹息道,\"朕为你选了这么多名师,就是希望...\"
\"希望儿臣像您一样,做个'明君'?\"李承乾突然抬头,眼中闪着异样的光,\"可儿臣连骑马射箭都做不好了!\"
李世民一怔,这才注意到儿子走路时的跛态。
他心中一软:\"足疾会好的...\"
\"好不了!\"李承乾嘶吼道,\"太医说这辈子都好不了!儿臣就是个废人!\"
\"胡说!\"李世民拍案而起,\"朕的儿子,怎会是废人?\"
父子二人四目相对,殿内一片死寂。
良久,李世民疲惫地摆摆手:\"退下吧。记住,明日按时去崇文馆。\"
李承乾木然行礼,转身离去。转身的瞬间,一滴泪砸在光滑的金砖上,很快蒸发无踪。
\"殿下,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。\"
称心小心翼翼地为李承乾斟酒。
自从上次被张玄素撞见后,太子变得越发阴郁。
李承乾一饮而尽:\"你说,若是普通人家,父亲会怎样对待儿子?\"
称心不敢接话。
\"一定会很疼爱的吧?\"李承乾自问自答,\"不会整天派一群老顽固来教训儿子...\"
他越说越激动,突然将酒壶砸向墙壁。碎片四溅,吓得称心跪地发抖。
\"怕什么?\"李承乾狞笑着拉起称心,\"孤带你去个好地方。\"
东宫后园的假山后,竟藏着一处地下密室。
里面布置得如同突厥可汗的牙帐,墙上挂着弓箭,地上铺着兽皮。
\"这里...\"称心惊呆了。
\"这里是孤的天下。\"李承乾换上突厥服饰,戴上狼头帽,\"在这里,没人能对我说教!\"
他取下一把弓,对着墙上的靶子连射三箭,箭箭正中红心。
\"看到了吗?\"李承乾大笑,\"孤不是废物!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