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下,石勒坐在破庙的供桌上,数着怀里的碎银。庙外传来马蹄声,是汲桑的流民军路过。他抓起地上的枣木棍,扯开嗓子喊:\"要吃饭的,跟我走!\"
永嘉五年,襄国城头的羯族战旗猎猎作响。已经称赵王的石勒举着青铜酒爵,望着阶下曾经羞辱他的匈奴贵族。
\"还记得当年那碗酒吗?\"石勒晃了晃酒爵,\"现在该你们喝了——不过不是美酒,是自己的血!\"他突然仰头大笑,\"都说我酒后发疯才造反?哈哈!这天下,本就是疯子的赌局!\"
台下群臣跟着哄笑,有人举起西域进贡的琉璃杯:\"大王,这酒比汉人的杜康还烈!\"
石勒却把酒杯摔得粉碎:\"收起你们的琉璃杯!传我命令,以后宴席上只用陶罐盛酒!羯人骨头硬,喝酒的家伙也得够糙!\"
此刻在洛阳废墟,晋怀帝被押解着经过酒肆。店老板正给胡人客商倒酒,用蹩脚的羯语吆喝:\"烈酒!喝了能当皇帝的烈酒!\"晋怀帝望着酒碗中自己扭曲的倒影,突然想起刘渊在太学时吟诵的《大风歌》,喉间泛起阵阵腥甜。
而在平阳宫的藏书阁,刘渊的儿子刘聪正把父亲的诗集扔得满地都是。\"写什么破诗!\"他抓起案头的铁槊,\"乱世里,还是这玩意儿管用!\"槊尖挑起一卷《昭明文选》,\"来人!把这些酸文全都烧了,本王要听羯族的战歌!\"
夜风掠过十六国的疆域,将匈奴的胡笳、羯族的战吼、汉人的吟诵搅在一起。酒馆里,说书人拍着惊堂木:\"各位看官!这乱世就像一锅乱炖,谁能想到,一个匈奴贵族靠写诗当皇帝,一个羯族奴隶用酒碗打天下?\"
台下传来醉汉的哄笑:\"别废话!快说,下一个造反的是谁?\"
说书人神秘一笑,压低声音:\"听说在凉州,有个汉人张轨,正对着西域来的葡萄酒...琢磨着怎么把'刺史'变成'凉王'呢!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