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意渐浓时,雨巷的槐树落了满地金黄。林狱把最后一块木牌钉在巷口,牌上用墨笔写着“往混沌海”,字迹是苏红绫教他练的,虽不算工整,却透着股认真劲儿。木牌旁的新槐树苗已长到半人高,叶子在风里沙沙响,像在跟过往的行人打招呼。
“这下真成‘路标’了。”苏红绫拎着洒水壶走过来,给树苗浇了些水。水珠落在叶子上,折射出淡淡的光——她没再用定轮神血催生,就像养凡界的树那样,让它慢慢长。
林狱靠在木牌上,看着巷里的景象:卖豆腐的老汉推着车走过,铃铛叮当作响;穿校服的孩童背着书包跑过,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;隔壁修鞋铺的张师傅正蹲在门口抽烟,看见林狱就笑着打招呼:“小林,今天没活计?”
“歇一天。”林狱笑着应道,转头对苏红绫说,“你看,这世界连‘歇着’都这么踏实。”
他们住的小院在巷尾,院里种满了忘忧花,是林狱用从混沌海带来的花种播的。凡界的土壤养不出带灵气的花,却开得格外热闹,粉白的花瓣堆在一起,像团温柔的云。苏红绫在院里搭了个葡萄架,藤上挂着青绿色的果子,林狱说等熟了,就摘给巷里的孩子吃。
偶尔也会有从混沌海来的“客人”。前阵子有个石灵顺着界门找过来,背着块混沌海的本源石,非要送给林狱当“修锄头的石料”;还有个银毛兽化成人形,穿着凡界的粗布衣裳,蹲在花店门口看了半天,说想学着卖花给喜欢的兽。
“它们比我们还快适应。”苏红绫把银毛兽买的忘忧花包好,眼里带着笑意,“昨天那银毛兽又来了,说在镇上租了个小摊子,生意好得很。”
林狱正在院里劈柴,斧头落下的力道刚合适,既不会劈歪,也不会震裂木柴。他的混沌道体早已和凡界的气息相融,除了力气比常人稍大些,再看不出半分“曾是天道善念”的痕迹。“适应才好,”他把劈好的柴码整齐,“说明这世界容得下它们,就像容得下我们一样。”
傍晚时分,巷里突然来了个陌生的老道士,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,手里拄着根木杖,站在巷口的木牌前看了半天,忽然喃喃自语:“奇了,这牌后明明是青石板路,怎么闻着有混沌气?”
林狱正在门口翻晒草药——前几天苏红绫淋了雨有些咳嗽,他便去山里采了些凡界的草药,学着镇上郎中教的法子炮制。听见老道士的话,他动作顿了顿,却没抬头,只是继续翻着草药。
老道士走到花店门口,盯着窗台上的忘忧花看了半天,又看向院里劈柴的林狱,忽然拱手道:“这位先生,贫道看您院里的花,带着些‘域外气’,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?”
苏红绫笑着递过杯茶:“道长说笑了,就是凡界的花,或许长得特别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