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萧天歌的根茎扎入裂缝，看着那天魔之力再次被抽取，看着这个疯子竟真的打算用同归于尽的方式赢下这场战斗——

“是……你……逼……我的……”

他的声音颤抖，却不再疯狂，而是带着某种决绝的冰冷。

下一秒——

南宫逸残破的身躯突然燃烧起来！

不是魔焰，不是煞气，而是最纯粹的自我毁灭！

他要引爆自己的轮回印记！

萧天歌的狂笑戛然而止。

“你……！”

他太熟悉这股气息了——那是轮回的波动，是足以让方圆万里重归混沌的终极自爆！

南宫逸的嘴角缓缓扬起，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解脱。

“一起……湮灭吧。”

最后的火光，吞噬了一切——

世界在崩解，意识在溃散。

萧天歌残破的身躯漂浮在能量乱流中，视线模糊，耳畔嗡鸣。

南宫逸自爆的轮回之火仍在灼烧，他的混沌道种布满裂痕。

佛国震颤，地狱哀嚎，千机塔的光芒忽明忽暗。

要……死了吗？

恍惚间，记忆如走马灯般炸开——

他已经分不清了，是混乱中夹杂着似真似假的记忆！

血色硝烟中，疯人崖的紫雷与黑焰交织成破碎的画卷。

圣主奔逃的残影，联军将士染血的嘶吼——“萧将军快走！”。

那些为他挡下天罚的弟兄，化作点点愿力星火，灼烧着圣婴眉心的因果线……

濒死之际，叶灵芸机甲合体的馨香穿透煞气。

千机操控台的蓝光映照下，她紧绷的腰肢、耳根绯红的侧颜，还有那句咬牙切齿的“别乱动”……

玉苍子“水盈则溢”的叱骂与黑将军仰天长啸的金光内丹重叠。

《忘经》符文刻入经脉重塑的剧痛，每一笔都像是烧红的烙铁在神魂上篆刻……

记忆深处，黄供奉消散时凝成的“祸”字铭纹如枷锁悬顶。

幽冥教徒跪伏高呼“圣主”，魔族圣子癫狂嘶吼“这才配得上我！”……

萱儿诀别的背影沉入黑焰翻涌的深潭……

精卫单膝跪地的忠诚，洛云逸黑袍翻飞的身影，终在煞气狂潮中碎作飞灰。

魂归太虚时，《太上感应篇》的经文穿透黑暗。

他轻笑着捞起魂力凝聚的“祸”字：“杀千人凑字？倒是个好由头。”

肝魂守目，肺魄定息。

五行灵根归位的金光里，他终于看清——自己从修罗血海中踏出，背负罪孽，却劈开了一条以杀止杀的道途。

“呵……”

萧天歌染血的嘴角扯出一丝笑。

走马灯戛然而止，黑暗吞噬视线。

最后的意识里，他仿佛听见无数声音在呼唤——

“主上！”

“萧大哥！”

“小子别睡！”

“豆豆——”

“吵死了……”

他闭着眼，在虚无中挥了挥手，像是要赶走这些烦人的声音。

然后，彻底坠入黑暗。

——

而在湮灭的虚空中，那枚濒临破碎的混沌道种，突然亮起一丝微光。

暗金色的根须，正悄然生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