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七低头看着掌心的那枚六边形结晶。
它确实很漂亮,纯粹剔透,内部没有一丝杂质。
但它也很冰。
那股寒意透过皮肤,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她当然认得这是什么。
这是那个被称为“行走天灾”的令使的一部分,是那场无声处刑的最终产物,是穹口中“加工过度”的“废料”。
而现在,它作为“漂亮”的“战利品”,被塞进了自己手里。
三月七心里一团乱。
“你……就因为这个?”她抬起头望着穹。
“嗯?”穹眨了眨眼,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。
“你之前在塔拉萨,说我哭起来好丑。”
“这个,挺漂亮的。”
“所以,送给你。”
他的逻辑很简单直接,甚至粗暴。
丑的,要修正。
漂亮的,可以保留,可以用来中和“丑”。
三月七张了张嘴,半天说不出话。
最后,反被气笑了。
“你这个……大笨蛋!”
她一把攥紧了那枚结晶,却没有扔掉。
奇怪的是,那股冰凉的触感反而让她纷乱的心绪沉静下来。
“好了,都别站着了。”
姬子打破了沉默,声音里透着疲惫。
“穹,辛苦了。先去把手洗了,我准备了晚餐。”
她的语气温和,并未追问刚才那场超越认知的战斗。
“哦!好!”
一听到“晚餐”,穹立刻来了精神,之前的茫然和困惑一扫而空。
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,兴冲冲地跑去洗手间。
看着他的背影,瓦尔特推了推眼镜,眉头紧锁。
“姬子,你就没什么想问的?”
姬子拿起自己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,抿了一口。
“问什么?”她反问,声音很轻,“问他为什么能把‘对称’当成武器?还是问他为什么能把令使当成食材?”
她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瓦尔特,他是我们的家人。”
“只要他还愿意回来吃饭,还记得三月害怕时,要笨拙地送她点漂亮东西……”
“那就够了。”
一直沉默的丹恒,看着三月七紧握的手。
“那东西是法则的残骸,留在她身边很危险。”
“不危险!”
三月七立刻反驳,把结晶攥得更紧。
“这是穹给我的!才不危险!”她鼓起腮帮子,瞪着丹恒,“而且,我刚才用相机看到了,穹处理它的时候,把里面所有‘坏’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!”
“现在的它,就只剩下‘漂亮’了!”
瓦尔特和丹恒对视一眼,都忧心忡忡。
晚餐的气氛有些沉闷。
或者说,只有穹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。
他面前的餐盘很快见了底,而其他三人几乎没怎么动过刀叉。
三月七一直在用指尖拨弄那枚六边形结晶,时而看看,时而又觉得它烫手。
“嗯,这个肉排真不错。”
穹心满意足地放下刀叉,拿起餐巾擦了擦嘴。
“火候刚刚好,汁水也足,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好吃。”
姬子勉强笑了笑:“你喜欢就好。”
“是啊,”穹由衷地赞叹,一脸满足,“比营养膏强一百倍,更别提那种叫……叫什么来着……”
他歪着头,在记忆里搜寻一个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