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踏在冰冷光滑的水晶地面上,发出空旷的回响。林清羽将昏迷的林素衣轻轻放在身后,警惕地环视这座幽蓝宫殿。殿内空旷无比,穹顶高远,弥漫着永恒的寒意。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冰晶,折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幽光。那座引起天罡令共鸣的石碑,就矗立在宫殿正中央,上面扭曲的文字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。
天罡令在怀中依旧微微震动,龙晶的悲鸣感却逐渐被一种奇异的牵引力取代,指向宫殿深处。林清羽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疑虑,当务之急是救治师妹。
她蹲下身,指尖搭上林素衣冰凉的手腕,医者灵觉细细探查。伤势比她预想的更重!一股精纯霸道的归墟寒毒已侵入心脉,若非素衣本身是纯阴之体,又得那娜迦女王残留力量庇护,早已香消玉殒。但此刻,那点庇护也已摇摇欲坠。
“好阴毒的寒气!”林清羽秀眉紧蹙。寻常丹药和真元渡入,只怕会被这寒毒同化反噬。她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。唯有以毒攻毒,以更为精纯强大的寒力,引导乃至吞噬这归墟寒毒!
她将目光投向气海内那枚新得的“幽玄冰核”。此物蕴含极寒与空间之力,若能控制得当,或可一试。她小心翼翼引出一丝冰核本源之力,混合着自身温和的薪火真元,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,缓缓渡入林素衣心脉。
过程凶险万分,林清羽全神贯注,额头沁出细密汗珠,瞬间凝结成冰。她以无上医道控制着两股寒力的碰撞与交融,一点点剥离、化解那归墟寒毒。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。
不知过了多久,林素衣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,睫毛颤动,悠悠转醒。
“师姐……”她声音微弱,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。
“别说话,凝神调息。”林清羽柔声道,继续输送真元助她稳固伤势。
就在这时,宫殿深处,忽然传来一个冰冷、空洞,仿佛万年玄冰摩擦般的声音:
“擅闯归墟禁地,扰动亡者安眠……汝等,当诛。”
随着话音,宫殿内的温度骤降,连漂浮的冰晶都凝固在半空。一道模糊的幽蓝身影,自宫殿最深处的黑暗中缓缓凝聚成形。那是一个身形高挑、近乎透明的女子轮廓,面容模糊,唯有一双眼睛,如同两窟深不见底的寒潭,冷漠地注视着不速之客。她周身散发着与这座宫殿同源的、却又更加古老精纯的寒意。
林清羽心中一凛,将林素衣护在身后,沉声道:“晚辈误入此地,只为救人性命,无意冒犯。阁下是?”
“吾乃此殿守护灵,冰夷。”幽蓝女子声音毫无波澜,“此地乃归墟沉淀之殿,封印着不应存于世之物。尔等生机,与此地死寂格格不入,唯有湮灭,方可维持平衡。”
话音未落,冰夷抬手虚指,无数幽蓝冰刺凭空凝结,带着刺骨的死意,如同暴雨般向两人激射而来!这冰刺并非实体,更像是某种极寒规则的显化,所过之处,连空间都泛起冻结的涟漪。
林清羽不敢怠慢,青莲虚影绽放,龙元之力灌注双臂,双掌拍出,炽热的薪火化作一道火墙挡在身前。
“嗤嗤嗤——”
冰火交锋,爆发出大量白气。薪火至阳,本是寒冰克星,但冰夷的寒力层次极高,竟隐隐有压制之势!火墙剧烈摇晃,林清羽只觉一股阴寒顺着真元反噬而来,经脉都感到刺痛。
“师姐小心!她的寒气能冻结神魂!”林素衣虚弱地提醒,她之前显然吃过亏。
林清羽眼神一凝,心知寻常手段难以抗衡。她心念电转,忽然撤去火墙,身形如柳絮般飘忽闪避,同时双手结印,引动的却不是薪火,而是气海内的幽玄冰核!
“引冰为盾,纳寒为甲!”
她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!幽玄冰核光芒大放,在她周身形成一层流转的幽蓝冰甲,那些袭来的冰刺撞在冰甲上,竟如同水滴融入大海,被纷纷吸纳转化!
“嗯?”冰夷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,似乎对林清羽能掌控如此精纯的寒力感到意外。但她攻势不停,宫殿地面瞬间升起无数冰棱,如同囚笼般向林清羽合围。
林清羽脚踏玄步,身影在冰棱间穿梭,时而以冰核之力化解,时而以龙元之力强行破开。她并不一味硬拼,而是边战边退,向着那座中央石碑靠近。她有种直觉,这石碑是关键!
果然,当她靠近石碑一定范围时,天罡令的震动达到了顶峰,甚至自主散发出淡淡的微光。而那冰夷的攻击,在接近石碑时,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。
“天罡令……果然与此地有关!”林清羽心中明了,猛地将天罡令取出,高高举起!
“嗡——!”
石碑上的扭曲文字仿佛活了过来,投射出一道幽蓝光柱,将天罡令笼罩!令牌上残损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、完整,一股浩瀚、威严、仿佛能定鼎乾坤的古老气息弥漫开来!
冰夷的身影猛然僵住,攻击戛然而止。她空洞的眼眸注视着完整化的天罡令,冰冷的声音首次出现了情绪的波动,那是一种混杂着困惑、追忆、乃至一丝……敬畏的复杂情绪。
“天罡……镇魔……令?执令者……为何身负归墟之力?”她喃喃自语,似乎陷入了某种混乱。
林清羽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,朗声道:“晚辈林清羽,受师命持此令,寻星核,阻归墟,重燃星炬!并非归墟同党,而是为涤荡寰宇而来!前辈既是守护灵,当明辨是非!”
冰夷沉默了片刻,周身寒意稍敛。她缓缓抬手,指向宫殿深处:“执令者……若欲证本心,需过‘心火长廊’。若能点燃廊中九盏‘寂灭心灯’,方有资格……触及封印之物。”
说完,她的身影缓缓淡化,最终消失不见,只留下那座石碑和通往深处的幽暗长廊。
林清羽松了口气,知道暂时度过了危机。她回头看向林素衣,柔声道:“素衣,你在此调息,我去去就回。”
林素衣担忧地抓住她的衣袖:“师姐,那长廊定然危险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