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还未散尽时,杨辰已站在天工阁的露台上,指尖捏着张泛着银光的圣令票券——票面金额栏里的“壹仟贰佰万”字样,在初阳下闪着冷冽的光。身后传来木屐踏过青石板的轻响,沈清辞披着件月白披风,手里转着枚玉扳指,笑眼弯弯地倚在栏杆上:“杨阁主盯着这票子看了半刻钟,是在数零吗?”
杨辰转身时,票券的边角被晨风吹得微微颤动:“沈小姐这招‘釜底抽薪’,倒是让我这阁主省了笔天大的开销。”他指尖在票券上敲了敲,“昨日竞拍会上,那枚‘星髓’被西域商会抬到一千二百万圣令,我正准备举牌,沈小姐倒是先让管家递了话。”
“举手之劳罢了。”沈清辞拨了拨垂到颊边的碎发,晨光透过她鬓角的珍珠流苏,在石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“那西域商会的会长是我远房表舅,我只说这星髓与杨阁主的‘承痕盏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他便知趣地收了牌。”
杨辰望着远处云雾中的炼器坊,那里的高炉刚升起第一缕烟:“沈小姐可知,这星髓是锻造‘定星盘’的核心材料?没了它,下个月的星象推演怕是要耽搁。”
“所以才不能让外人抢了去。”沈清辞从袖中取出个锦盒,打开时,里面的星髓在晨光中流转着淡紫色光晕,“你看,我让表舅以‘家藏珍品’的名义转赠,连手续费都省了。”她指尖划过星髓表面的纹路,“倒是杨阁主,昨晚竟舍得用‘鸣鸿刀’的拓片当谢礼,那可是你师父的遗物。”
杨辰低头看着票券上的金额,突然笑了:“一千二百万圣令能买百柄普通灵剑,却买不来沈小姐一句话的情分。何况……”他顿了顿,从怀中取出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,残片上的鸟篆在阳光下渐渐清晰,“这拓片只是仿品,真品早被我熔了重铸,现在是你腰间那枚玉佩的镶边。”
沈清辞愣了愣,下意识摸向腰间——那枚羊脂玉佩的边缘,果然有圈极细的青铜纹,摸起来带着玉石没有的温润。“你倒会藏拙。”她指尖绕着玉佩流苏,声音里带了点笑意,“不过我那表舅也不亏,我把你上次炼的‘听风哨’送了他,据说他儿子用这哨子在猎场捕到了只雪狐。”
“那哨子本就是废料做的。”杨辰想起当时的情景——一块被弃的玄铁边角料,被他随手刻了几道风纹,没想到能引动兽类的灵性。他将票券折成只纸鹤,轻轻一吹,纸鹤带着银光飞向炼器坊的方向,“省下的圣令,我让账房拨给了学徒坊,他们念叨着要添座新熔炉很久了。”
沈清辞望着纸鹤消失的方向,突然说:“下月的星象推演,我要去观礼。”她指尖转着玉扳指,语气带了点不容置疑,“我表舅说,那定星盘若成了,能映出三百年后的星轨。”
“沈小姐对星象也感兴趣?”
“我感兴趣的是,”沈清辞转过身,披风扫过栏杆上的露水,“你打算用哪块材料当定星盘的底座。是上次从极北带回的玄冰,还是东海鲛人送的万年珊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