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甜望着孙盼盼发白的唇色,又瞥见元彬垂在身侧的手——那只手方才搭在孙盼盼腕间时,她分明感到有淡蓝色的微光从指缝漏出,像极了元彬用术法疗伤时的征兆。\"阿彬,\"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期许,\"盼盼的护身符是你给的,要是那包真有什么蹊跷......\"
元彬低头看她,眼尾的弧度软了些。
他摸出手机时,屏幕刚好亮起周杰的来电。\"周队,\"他接通电话,声音清清淡淡,\"南都商场b1消防通道,半小时内有个戴鸭舌帽、手腕带月牙疤的男人。\"顿了顿又补一句,\"身上带毒针。\"
电话那头传来翻资料的哗啦声,周杰的笑带着点痞气:\"得嘞,您老交代的事,我调了三组便衣在夜市蹲点。
那疤瘌子刚在巷口买了碗炒粉,正往女厕方向溜达呢——要活的还是死的?\"
\"活的。\"元彬望着孙盼盼怀里的包,红绳上的朱砂符被她攥得发皱,\"但得让他知道疼。\"
挂了电话不过两分钟,商场自动门突然被撞开。
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踉跄着冲进来,帽檐下露出泛青的脸,手腕上的月牙疤像条暗红色的蚯蚓。
他手里攥着个粉色链条包——正是孙盼盼丢失的那个。
\"对、对不起!\"男人\"扑通\"跪在孙盼盼脚边,额头重重磕在瓷砖上,\"我就是鬼迷心窍想弄俩钱,包里东西我碰都没碰!
求您高抬贵手......\"他声音发颤,后颈渗出冷汗,\"刚才有个穿黑衣服的大哥说,要是不把包送回来,就把我手指头泡在冰里冻掉......\"
孙盼盼被吓了一跳,下意识往后缩,却撞进田甜怀里。
沈超原本靠在服务台边刷手机,此刻手机\"啪嗒\"掉在地上——他方才还在朋友圈炫耀\"托表舅的关系\",现在脸比商场里的冷气机还白。
元彬上前一步,阴影笼罩住跪着的男人。
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包,指尖轻轻划过搭扣:\"毒针是哪来的?\"
\"我、我就是在夜市地摊买的!\"男人浑身发抖,\"本来想吓唬人,没敢真扎......\"
\"没敢真扎?\"元彬的声音像浸在雪水里,\"那后颈的针孔是谁弄的?\"他蹲下来与男人平视,眼底泛起幽蓝的光,\"我给你两个选择。\"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剪子状,\"要么自己切下右手小拇指,带着包去派出所自首;要么......\"他扫过对方手腕的月牙疤,\"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。\"
\"我切!
我切!\"男人几乎是抢过服务员递来的指甲刀,右手抖得像筛糠。\"咔\"的一声轻响,鲜血溅在孙盼盼的小白鞋上,男人疼得闷哼,却不敢哭出声,只是把断指用纸巾包好,朝元彬磕了三个响头,连滚带爬往外跑。
商场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齐畅原本举着手机要拍视频,此刻屏幕黑着,她盯着地上的血滴,喉结动了动:\"这......这也太狠了吧?\"
\"狠?\"田甜摸出湿巾给孙盼盼擦鞋,目光扫过元彬泛冷的侧脸,\"要是那毒针真扎进去,盼盼现在可能在抢救室。\"她声音轻,但在场的人都听见了——方才孙盼盼说头晕,哪是普通摔倒,分明是毒发前兆。
沈超弯腰捡手机时,额头的汗滴在屏幕上,把刚发的朋友圈\"已送达\"提示晕染成模糊的一片。
他偷偷去看元彬,对方正低头给孙盼盼检查后颈,指尖拂过那枚淡青色的针孔,像在确认什么,根本没注意到他。
回出租屋的路上,孙盼盼攥着包坐在副驾驶,目光不时往后视镜里扫。
田甜在后座玩手机,屏幕亮光照出她紧抿的唇——她刚才悄悄查了毒针的型号,是境外黑市流通的\"冰蝉\",沾到皮肤就会麻痹神经,普通人根本弄不到。
\"阿彬哥,\"孙盼盼终于忍不住开口,\"你怎么知道那小偷会回来?
还有......\"她瞥了眼田甜,\"那毒针的事,是不是和我爸退休手续有关?\"
元彬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。
路灯从车窗斜切进来,在他脸上投下明暗分界线:\"盼盼,有些事知道太多不好。\"他声音放软,\"你只要记住,以后别再单独来夜市,尤其是戴我给的护身符时。\"
田甜在后排轻轻踢了踢他的椅背。
元彬从后视镜里看她,她冲他挑眉——这是只有他们懂的暗号:晚上回家再细说。
车停在楼下时,元彬的手机突然震动。
屏幕亮起,是关疏影的名字。
他盯着\"关疏影\"三个字看了两秒,才划开接听。
\"元先生,\"关疏影的声音带着点疲惫,\"珍妮弗那边又发来消息,说想带着她的科研团队加入五行宗。\"她停顿片刻,\"你知道的,我们之前......\"
\"明天下午三点,茶馆见。\"元彬打断她,目光落在车窗外的梧桐树上,叶影在风里摇晃,像极了水德星君当年布下的水纹阵,\"有些事,该做个了断了。\"
挂了电话,他抬头望向后座。
田甜正给孙盼盼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,女孩的笑声像银铃,混着夜市飘来的烤串香,在晚风中散得很远。
元彬摸了摸内袋里的《香火要诀》,残页上的字迹似乎更清晰了些——愿力化煞,从来不是说说而已。
他推开车门,晚风掀起衣角。
远处传来警笛声,混着谁家窗口飘出的电视剧声,这烟火人间的热闹与危险,终究要他一一扛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