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想见我?”张文远有些好奇,问道:“他手下还有多少人?”
解珍道:“只有一二百残军,正要放舟入湖呢。”
以张文远现在的武艺,方腊根本没能力近距离伤到他。
他倒想看看方腊会对他说什么。
“带我前去。”
一行人策马向钱塘门而去,不一会儿便出了城门。
钱塘门和涌金门一样,也是杭州城的水门之一,面对的正是西湖方向。
张文远就见门外几百步的小码头边,一众梁山军将士正警惕地围成一圈。
隔他们百多步的距离,则是一众方腊兵士。
有的在小船上操舟,有的则持刀戟护卫在方腊身旁。
方腊放了个马扎坐在码头边,背后有两个人给他撑着伞盖,方腊身边还站着两个顶盔冠甲的将领。
张文远这也是第一次见方腊,和印象中差不多,天庭饱满、地阔方圆,脸色有些黝黑,看模样就是个精干人物。
此时方腊穿着衣领素衣,外面罩着扎甲,大概平日也是不穿皇袍的。
此时,方腊也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张文远。
他不禁感叹,与自己较量了这许久的对手,竟如此年轻,看模样才不过二十三四岁。
眼前小将面白无须,说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,他也信。
怎能想到,就是这样的人物,居然拿下了自己的杭州城。
他突然开口道:“张将军既然到了,敢来正面相见么?”
“我若不敢,也不会出城来了。”张文远说。
张文远笑着下马,将马鞭丢给亲兵。
护卫在张文远身旁的兵士随身带了马扎,来到方腊面前十几步远的地方,张文远才让人把马扎放下,两人对面而坐。
方腊看着张文远这洒脱的样子,点点说:“果然是少年英雄。”
他又转身指了指自己身边站着的两个将领,说:“此为我三弟方貌,我侄儿方杰,皆有万夫不当之勇。”
张文远看向两将,点点头道:“早有耳闻。”
看到方腊身后的小船,张文远不禁好奇,这些船只都已挂帆,想来也是准备有些时间了。
张文远问:“方将军若是泛舟入西湖,湖面广阔,哪怕我梁山有水军,也不一定能追及得到,此时正是逃出生天的机会,将军为何不走,反而在钱塘门外邀我来相会??”
“逃出生天?呵!”方腊大笑摇头,“自从奉圣教起兵以来,我弟兄为此大义而死伤者,没有五万也有三万。”
“方某不过是圣教中一门徒,我的性命比之那些死难兄弟,并不贵上多少。”
“他们可为大义而死,我方腊又何惜此身?”
“投入西湖又有何用?张将军拿下了我的杭州城,将我十万主力困在城中,我便是带人逃出,无兵无粮,又有何用?”
“无非是割据一地作乱为匪罢了,那岂是我圣教起兵的本愿?”
说到这里,方腊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,目光越发狠厉,盯着张文远道:
“我发兵之时,立誓要打出一个明尊治下的清平世界,还百姓以安乐富足,这等愿望,皆被将军断送了。”
“我与将军无冤无仇,将军何以逼我至此?”
“难道只为了替大宋朝廷效忠?”
方腊一言落下,连带他身边的将领也全都怒目看着张文远。
他们自问起兵以来,虽然有诸多做不到之处,但是在志向之上绝对没错。管理百姓,定然比朝廷做得更好。
张文远却苦苦相逼,直接将他们的宏愿都断送了。
张文远闻言却是一笑,道:“方将军的大愿,本就不可能成功,也无所谓断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