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初科举失利,齐衡自觉无颜上门求娶,也求得父母同意,在他入仕前不考虑婚事。
平宁郡主何尝瞧不出齐衡心中所想,只想着日子淡了便也过了,随口应下一句,只希望齐衡这三年好生磨炼
“你可纳她为贵妾。”
平宁郡主不知想到什么,不屑道:“你又怎知那盛家女会等着你,我听说此次盛老太太带她回乡便是去商议婚事了。”
“我不信!”
齐衡拼命从脑海中搜刮着明兰会等他的证据,喃喃道:“六妹妹不是这样的……她不会的……”
到最后,称病也变成了真病。
汴京城里本没有什么瞒得住的秘密,除非……有人刻意为之。
“你想去吗?”
如兰挥退了前来禀报的人,吩咐让他们将人带到偏厅安置,随后向对面翻看请柬与信件的人发问。
“这几年你做到了我的要求,所以如果你想嫁给齐衡,在不给我阿娘添乱的境况下,随便你。”
如兰竖起一根手指:“但你要知道一件事,齐衡曾想琼林宴上请婚,被平宁郡主拦下了。”
那一刻,明兰的脸色褪去大半血色。
那时她尚在宥阳,祖母有意于贺家并非一时,也并非秘密,要是齐衡真的请求赐婚,他或许落得个美名,她的声名又将如何!
“为情乱智……这种流言传出,得给我阿娘找多少烦心事。”
如兰浅饮了口茶,随口吩咐道:“彩簪,府里的炭火不多了吧,这炭火弱了些,可别传出去说府里慢待客人。”
彩簪体贴道:“是奴婢考虑不周,库房里还有些黑炭,奴婢这就让人去添上。”
如兰轻轻颔首:“去吧。”
明兰看了眼房间中的地龙,保持沉默。
黑炭不仅烟大味重,而且难燃,体面些的仆役都不会用它来取暖。
“要去见吗?”
明兰深吸一口气:“五姐姐,有一件事我要向你说明。”
如兰抬了抬下巴:“说。”
“你曾说若我有体面收场的能力,便随我如何,否则你会让我付出应有的代价。”
“这四年里,我没有,所以我与他没有一丝超越同窗的往来。”
所以也没有什么等待的承诺。
明兰吐出胸中浊气,宛如抛弃过去的一些希冀:“到现在,我依旧喜欢他。可是我不能托付他。”
“我赌不起他绝不移情,永远同我站在一起的可能。”
齐衡,齐元若,让她拿不到足够能放手一赌的筹码。
世上有几个淑兰姐姐那般幸运的人,齐国公府也不是一个秀才所能比拟的。
“五姐姐,我想亲自与他说明,但我也不想嫁人。”
如兰并未露出多少惊讶之色:“所以呢。”
今日她并非只请了明兰一人来这儿。
还有在另一个房间的墨兰。
不同的是,她与墨兰的交易已经做完。
明兰起身站定在如兰面前,行了大礼:“我想像五姐姐,像淑兰姐姐那般活着。凡我所有,皆可交换。”
这回去宥阳,她发现淑兰姐姐在经商。
说起她经营的商铺时,淑兰姐姐的面容上流露出的神采是那般快活飞扬。
她不想为了嫁人而嫁人,她想像淑兰姐姐那般活着。
如兰垂眸不语,摩挲着茶盏:“你擅做吃食,近来我手中有些海外来的作物,给你两年时间,这两年中无人扰你乱你。
“两年内你能让一地百姓接受这些作物,此约便成立。”
“若是你不能做到,两年后……”
明兰一口应下:“好!我答应!”
“不听听要付出的代价吗?”
如兰放下茶盏,自榻边矮柜中摸出一青瓷瓶来,木塞拔出,酒香四溢。
“你可还记得盛家举家离开扬州的那一日。”
斟酒一杯,一口饮尽。
“那日船上,你怨我。”
如兰把玩着青瓷酒杯,似在回味酒水醇香:“其中缘由,我不管。但是,”
“两年后你若做不到,要付出的代价定会让你此后余生步步谨慎,一朝踏错必将”
“殃及池鱼。”
谁让她既记仇,又非好人呢。
明兰咬咬牙,只道一句:“我一定会做到。”
“好,这两年中,你我不再是姐妹,你只是我商队中一员,记住了?”
“嗯……记住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