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——!
就在众人的注意力还在【白劫】,这位葬古仙宗现任宗主身上之时,应无一的脚步已然抬起。
白玉地面锃光瓦亮,映着他白衣胜雪的身影,一步一涟漪,如踏在时光长河之上。
直到清脆的脚步声响起!
九大葬主才回过神来,望向应无一的方向,瞳孔骤缩——那方向分明是千年来无人敢近的宗主帝座!
等下!
他…他想干什么!
或许应无一迟早会坐上那个位置。
但在当下,尤其是还在当代宗主面前……混蛋!
外患还没解决,就想挑起内乱吗!
“放肆!”
天殿葬主玄袍鼓荡,枯瘦手掌连忙横拦在前,“帝座乃...”
然而下一刻——
“闭嘴,退下。”
白劫的声音比万年玄冰更冷,鬼相面具下眸光如剑,刺得天殿葬主踉跄后退三步。
赤红的九轮金阳突然黯淡,照得她红袍上那些蠕动的大道纹路愈发狰狞。
应无一全场恍若未闻。
只是一步,又一步……
踏!
踏!
清脆的脚步像是某种神秘的鼓点。
而这种鼓点,却更像是是从应无一的脚踩在九大葬主心脏上发出!
“宗主!少宗主可能是...”荒殿葬主额头冷汗直冒。
“我说——退下!”
仿佛是天生自带的仙帝威压!
在场的葬主看不清白劫神情。
但她宽大的红袍两袖无风自动,浑身恐怖滔天的威压,哪怕只是在这不经意泄露的一丝,都在瞬间让葬古宗内所有生灵胆寒。
更别说殿内九大葬主,早已同时闷哼跪地。
空气凝固如铁。
应无一的脚步终于停在最终玉台前,他看着这张玄玉帝座——
帝座通体如雪玉雕琢,背靠一株璀璨的银辉圣树浮雕,枝叶间垂落九轮皎洁明月。
纯净的圣光自树冠流淌而下,在座周凝成流转的星环,每一道纹路都跃动着大道金纹。
这是他母亲打造的帝座!
应无一注视着帝座,白劫注视着应无一的背影。
而堂堂九大葬主,此刻竟皆匍匐在地,不仅搞不清楚情况,甚至就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这便是仙帝的威压!
殿内的气氛安静到诡异。
直到片刻之后,应无一缓坐帝位,像是在体会自家母上当年的感觉。
白劫也终于忍不住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,冷呵道:“你们也滚吧。”
“……是!”
九大葬主顿时如蒙大赦,小心翼翼的窥了应无一和白劫一眼后,气息逃也似的瞬间在殿内消失不见。
紧接着,白劫终于动了。
她踏阶而上,帝靴碾过玉砖时,竟发出金戈交鸣般的铮响,每一步都似踏在天地脉络之上,震得九轮金阳的光辉如水波荡漾。
红袍下摆翻涌如血潮,那些绣着大道纹路的暗纹竟随着她的步伐扭曲蠕动,发出细微的嘶鸣。
应无一抬眸时,白劫已停在帝座前三尺之处。
鬼相面具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,她抬手扣住面具边缘,指节如玉雕般分明。
“咔。”
面具剥离的瞬间,整座大殿的灵气骤然一滞——
先闯入视线的是一截修长的颈,肌肤如新雪覆釉,在血色帝袍的映衬下白得惊心。
青丝高束成马尾,发尾垂落时扫过肩头鎏金螭纹,飒爽利落得像是能斩断所有旖旎遐想。
她的轮廓线条极英气,眉如出鞘利剑斜飞入鬓,鼻梁高挺得近乎凌厉,偏生一双杏眼又圆又亮,琥珀色的瞳孔里像淬了阳光的碎金。
右颊一道浅浅的疤痕自颧骨划至耳垂,非但不显狰狞,反添几分蓬勃的生命力。
直到这一刻,应无一才有机会仔细打量。
白劫身上的味道很怪,清冽的松木香混着药草苦涩扑面而来——像是常年征战染上的药味,却因她体温烘烤,莫名透出股暖融融的干燥感。
当她俯身时,红袍领口微敞,露出一截锁子甲冷硬的边缘。
可偏偏锁骨凹陷处盛着一汪晃动的光影,随着呼吸起伏时,让人想起雪原上突然跃出的鹿。
但更令应无一在意的是。
他终于察觉到眼前这位绝代阿姨身上的那一丝诡异——是因果!
眼前之人身上,竟没有任何因果命运缠绕!
而就在应无一思索之际。
“现在,该你了。”
白劫再度开口,嗓音比戴面具时清亮许多,语气也不再冰冷,更像冰层下突然奔涌的春溪,带着磅礴的生机与温和。
很显然。
她在之前应无一拿出葬古仙令那一刻,就已经苏醒,只是一直躲在暗中注视这位白衣青年。
对他充满了好奇。
当然,白劫也不一定是在“躲”,毕竟出关可不是开个大门般随意。
对此,应无一无心在意。
“好!”
他轻笑抬手,摘下面具的刹那,白劫的瞳孔终于藏不住,猛地收缩——
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!
青年的重瞳幽邃如星河倒悬,仿佛能摄人心魄般,哪怕仙帝视线也能迷失其中!
眉宇间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,如同浑然天成的先天帝王,直叫人瘫坐臣服……
“咳!你还在听吗?”
应无一温和的嗓音适时响起。
实际上,被白劫直勾勾的火热眼眸盯着,让他有些不好意思。
整个大殿空旷辽阔,除了帝座前的两人,再无半点声音,安静到针落可闻。
两人间的气氛也有些诡异。
“嗯……”
良久之后,直到应无一神情开始不对,白劫才终于像是如梦初醒,单膝砸地,跪在应无一面前:“葬古仙宗现任宗主白劫,参见小公子!”
抛开应无一颜值不谈……好吧,白劫根本抛不开。
但他那张与主上七分相似的脸,虽然轮廓更为清隽,但已经能让白劫彻底坐实应无一的身份。
毕竟她是应红衣留给自己儿子的后手,怎么可能连应红衣的脸都没有见过。
“嗯,这些年,辛苦你们了。”
应无一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,他凝视着单膝跪地的白劫,重瞳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柔和。
“红衣十二帝落”都是自己人。
而对于自己人,应无一素来都是护短护到了极致!
帝座上的青年微微前倾,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白劫的下巴,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。
“母亲留下的担子太重,只让你们四个追随者就要撑起整个仙宗...这些年你们失去的尊严、资源、领地...”
应无一的指尖在白劫脸颊那道疤痕上轻轻摩挲,“我会亲手为你们讨回来。”
“!!!”
白劫琥珀色的瞳孔猛地收缩,呼吸为之一滞。
她从未想过,这位初次见面的小公子,好不容易独自从圈内“逃”出来的小公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