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诗然的手顿了顿,然后继续轻拍着孩子的后背: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?”唐修有些惊讶。
“爸给我打过电话。”她抬起头,月光下那双杏眼平静如水:“说你要去船舶工业集团。”
周诗然看着怀里的女儿,轻轻颠了颠,笑道:“这样爸爸就可以留在京城了,对不对呀,小宁宁。”
“啊。”
小唐宁喝奶的空隙,抽空敷衍了一下老母亲。
唐修见到这一幕,也不由得笑了起来。
他早该想到,岳父周振国不可能不告诉周诗然这些。
但周诗然的反应如此平静,反而让他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。
“去阳台吧。”
周诗然将已经睡着的女儿放回婴儿床:“我开了瓶红酒。”
初秋的夜风带着微凉,周诗然递给唐修一杯红酒,自己则靠在阳台栏杆上。
远处京城的灯火如星河般闪烁,她抿了一口酒,突然说道:“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?”
唐修愣了一下:“咱们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。”
周诗然风情万种的翻了个大白眼,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拍在大腿上。
“在政法大学的辩论赛上。”
“你当时辩题是什么还记得吗?”周诗然转头看他,眼中带着笑意。
“程序正义高于实体正义。”唐修不假思索地回答,那是他人生中少数几场败绩之一。
周诗然轻笑出声:“你当时气得三天没理我。”
她的表情渐渐认真起来:“但现在想想,你一直都是那个坚持实体正义的人,不是吗?”
唐修握紧了酒杯。
他明白周诗然在说什么,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,他也从未放弃追寻真相。
而现在,这个品质却让他付出了惨痛代价。
“唐修。”
周诗然突然直呼他的名字,声音轻柔却坚定。
“无论你在哪个位置,你都是我和孩子的骄傲。”
她举起酒杯,与他轻轻相碰:“况且,国企怎么了?我爸就是从国企出来的,现在不也...”
她没有说完,但唐修懂她的意思。
周振国确实曾在军工企业任职多年,后来才转入公安系统。这个认知让他胸口那股郁结的气突然松动了一些。
唐修长吐出一口气,苦笑起来:“我主要是不服,因为我马上就能知道了那里面是什么了,或许是真相,或许是其他的东西。”
“可他们就直接接手了,我仅距离它只有一步之遥。”
周诗然没说话,她转头看着客厅,指着房子。
“虽然这个不是全京城最高端的小区,但...一百九十五平,已经比国内99%的人都过得很好了。”
“我很知足,知足常乐嘛。我呀,现在就希望你能在身边,每天你下班回来有饭吃,或者你回来做给我吃。”
唐修:“......”
周诗然的话音刚落,唐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
看见上面熟悉的备注,接通电话。
“喂喂喂!喂喂喂,能听到吗?”
“洞妖洞妖,我是洞两,收到请回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