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奴隶,能省下多少开销?这次朝廷北征,我赵家愿捐钱十万贯,粮五千石!只求朝廷允准,战后优先购买战俘!”
“我张家捐精铁十万斤,用于打造兵器!”
“我王家可提供车马五百乘,用于转运粮草!”
类似的场景,在各大商行、豪族庄园内不断上演。
他们不再满足于通过大汉商行“购买”草原部落提供的“劳工”,而是渴望更直接、更廉价、数量更庞大的奴隶来源——战争俘虏!
对外战争,成了他们解决劳动力短缺、降低生产成本、攫取暴利的最佳途径。
一时间,无数商贾巨富纷纷挥舞着手里的宝钞,争先恐后地向朝廷“捐输”钱粮物资,其热情之高、力度之大,远超历年赋税。
一场由资本驱动的、对草原人力资源的饕餮盛宴,已然拉开了序幕。
除去那些商贾巨富之外,地方上的豪强地主们也同样不甘人后。
他们或许没有巨商那般雄厚的流动资金,但他们拥有土地和影响力。
“朝廷终于要打檀石槐?好!太好了!”
冀州东郡的大地主拍着大腿,对管家吩咐,“去,把庄子上那些佃户家里多余的男丁,还有那些流民里身强力壮的,都给我组织起来。
顺便告诉他们,跟着朝廷大军去打胡虏,立了功有封赏,就算没立功,朝廷也管饱饭,家里还能免一年租子。
若是能带回来几个胡奴帮着种地,那就更好了!”
对于这些地主豪强来说,随着如今工商业的发展,愿意种地的人,已经是越来越少了。
可这些土地,又是他们的命根子,若是荒废的话肯定也是不行的。
他们同样希望借助战争,来获取一批可用的农奴,甚至幻想能分得一些战利品。
而除了商贾豪强之外,这股战争狂热,也蔓延到了民间。
茶楼酒肆、街头巷尾,北征成了最热门的话题。
“听说了吗?朝廷要发大军去打檀石槐了!”
“早该打了!那老小子过去就一直侵犯北疆,后来被王师打怕了选择了投降,这才没几年呢,结果又开始闹腾,真当我大汉无人?”
“听说这次领兵的,都是一些年轻悍勇的将军们,个个不输当年的冠军侯,定能马到成功!”
“唉,可惜我年纪大了,不然也去投军!杀胡虏,立军功,搏个封妻荫子!”
“就是!在工坊里做工虽然安稳,可哪有战场上挣功名快?听说这次军功赏赐格外丰厚,斩首一级就有重赏!还能分战利品!”
“就算当不了战兵,去当个辅兵民夫也好啊!朝廷管吃管住,工钱比在本地扛活还高!干上一年,回来也能娶房媳妇了!”
随着徭役的取消,以及各项新政的推行,对许多底层青年而言,战争不再是过去的劳民伤财,而是成为了改变命运的阶梯。
无论是博取军功的荣耀,还是作为民夫赚取高于平常的稳定收入。
帝国休养生息后的富足与强盛,运河宝钞带来的流动与机会,极大地改变了平民对战争的认知和承受能力。
当然,其中也离不开无数学子们潜移默化的影响。
一种混杂着民族情绪、功名渴望和现实生计考量的躁动,在民间涌动。
面对这举国上下、从庙堂到市井、从巨贾到匹夫的同仇敌忾与狂热支持,端坐于德阳店的王潜,眼中闪烁着冷静而锐利的光芒。
“民心可用,军心可用,财力物力……更前所未有之充沛!”
王潜指着面前巨大的北疆舆图,对肃立的刘宏及核心重臣们说道:“檀石槐整合草原,看似强大,实则危机四伏。
其新并宇文部,貌合神离,尚未完全一心,其驱策各部,全赖高压与劫掠之利。”
“而我大汉……”
王潜顿了顿,手指敲在代表帝国疆域的版图上:“如今若是仓廪实,甲兵利,将士求战心切,商民鼎力支持,天时、地利、人和皆在我手!”
他转向刘宏,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:“陛下,此战,可行,且要毕其功于一役,一战而定北疆百年太平,臣请陛下,诏令天下:
“一、以骠骑将军段颎为北征将军,总领幽、并、冀诸州兵马及北军主力,节制诸将,统筹全局!”
“二、吕布、公孙瓒为左右先锋,率本部精骑,先行扫荡漠南,寻机歼敌主力!”
“三,皇甫嵩、黄忠、曹操领中军,统强弩劲卒及工兵营,稳扎稳打,步步为营!”
“四,董卓、马腾,率西凉铁骑出陇西,牵制河西鲜卑及羌胡,使其不能东顾!”
“五、诏令大司农、少府、工部,倾尽国力,保障粮秣、军械、被服供应!运河漕运,优先军需!”
“六、晓谕各州郡,凡商贾捐输、豪强助饷、民夫应募者,皆记录在案,论功行赏!
战后,奴隶、草场、战利品之分配,必依功绩与捐输多寡,公平处置!”
这最后一条,无疑对狂热的商贾豪强们一个有利的回应,更能激发他们日后对外战争的进一步支持与推动。
战争,从来都不是一家一户,乃至朝廷一方的事情,而是所有阶层所有势力,共同获利的大事。
听着王潜的一番安排部署,年轻的皇帝刘宏,也被这举国沸腾的战意感染得热血沸腾。
“准!王师所奏,尽数照准!”
刘宏的声音洪亮悦耳:“此战,乃系定北疆永固之基。
朕,当亲赴并州督师,以彰天讨!
并昭告天下:凡我汉家儿郎,戮力同心,共诛檀逆!
有功者,朕不吝裂土封侯之赏,缴获之奴隶财货,朝廷取其三,余者尽归将士与捐输有功之臣!”
“吾皇圣明!!”
听到刘宏的诏令,殿内群臣,无论文武新旧,无论心中作何想法,此刻无不山呼万岁,声震屋瓦。
随着北征事宜敲定,这座战争机器,也在举国狂热的推动下,开始轰然的运转了起来。
无数双眼睛,或为功名,或为利益,或为仇恨,或仅为生计,都死死盯向了北方那片辽阔的草原。
他们仿佛已经看到,汉军的铁蹄踏碎鲜卑王庭,无尽的奴隶被铁链串起押解南下,丰美的草场插上汉家的旗帜……
檀石槐,这头祸害大汉北疆多年的草原枭雄,在空前团结且武装到牙齿的大汉帝国战争机器面前,似乎已注定要成为祭坛上的牺牲品了。
整个帝国,都沉浸在一种对胜利和掠夺的狂热憧憬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