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明城的烽火还在熊熊燃烧,那冲天的火光仿佛是这座城市愤怒的呐喊,却又在贼寇的肆虐下显得如此无力。城中的百姓们,在战火中四处奔逃,哭声、喊声、爆炸声交织在一起,奏响了一曲绝望的悲歌。
街道上,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,鲜血汇聚成小溪,顺着石板路流淌。房屋被大火吞噬,残垣断壁在火光的映照下,投下扭曲的影子。店铺被洗劫一空,货架倒塌,商品散落一地。曾经繁华的昆明城,如今已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。
“爹,娘,你们在哪里?” 一个年轻的女孩,满脸泪痕,在废墟中疯狂地寻找着自己的父母。她的声音已经嘶哑,却依然不肯放弃。然而,回应她的只有死寂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。
“翠儿!别乱跑!” 一个中年妇人从断墙后冲出来,一把将女孩拽到墙角,“你爹娘被他们拖去西头了,咱们得趁乱逃!”
翠儿死死攥着妇人的衣袖:“张婶,我娘怀里还揣着给我治病的药……”
“命都要没了还管什么药!” 张婶压低声音啐了一口,指缝里漏出的眼睛死死盯着街口,“看见没?那些杀千刀的正往这边搜呢!”
三个贼寇挎着血淋淋的钢刀走过来,为首的刀疤脸用刀尖挑着个金镯子,醉醺醺地笑:“罗头领说了,今晚谁抢得多,明天就让谁先挑曲靖城的娘们!”
“大哥你这镯子成色不错啊!” 另一个瘦猴似的贼寇舔着嘴唇,“刚才我在绸缎庄搜着个小娘子,那细皮嫩肉的……”
“闭嘴!” 刀疤脸踹了他一脚,“先把这片区清干净!罗头领说了,天亮前要让昆明城连只活狗都不剩!”
翠儿吓得浑身发抖,张婶赶紧捂住她的嘴,两人顺着墙根慢慢挪动。突然 “哐当” 一声,翠儿怀里的瓦罐掉在地上摔碎了 —— 那是她藏起来的半块麦饼。
“谁在那儿?” 刀疤脸猛地转头,钢刀在火光中闪着寒芒。
张婶猛地将翠儿推到断墙后:“快跑!往南城门跑!” 自己却捡起块石头冲了上去,“狗贼!老娘跟你们拼了!”
钢刀入肉的闷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,翠儿咬着嘴唇不敢回头,泪水混着尘土糊了满脸。她听见贼寇们狂笑着撕扯布料,听见张婶最后骂出的那句 “天杀的……”,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挪不动步。
“小丫头片子还敢躲?” 瘦猴贼寇揪住她的辫子,刀疤脸凑近了打量:“这细皮嫩肉的,带回去给兄弟们乐呵乐呵。”
“放开我!” 翠儿在他怀里拼命挣扎,一口咬在贼寇胳膊上。
“妈的!” 瘦猴疼得甩胳膊,钢刀眼看就要劈下来。突然从暗处飞来支羽箭,正中他的咽喉。刀疤脸刚要拔刀,就被从屋顶跃下的黑影扑倒在地。
“李大哥!” 翠儿认出那人是街坊里开武馆的李教头,他背上还插着支箭,鲜血浸透了衣襟。
“别说话……” 李教头捂住她的嘴,手起刀落解决了刀疤脸,“南城门有我们的人在突围,快……” 话没说完就咳出大口血沫。
此时,贼寇们却在城中肆意狂欢。他们喝着抢来的美酒,吃着抢来的美食,肆意践踏这座城市的尊严。罗国墩站在城墙上,望着一片狼藉的昆明城,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。“哈哈哈,这昆明城,如今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!” 他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,充满了嚣张和狂妄。
“头领,城西搜出来的粮食够咱们吃半个月!” 一个络腮胡贼寇单膝跪地,怀里捧着个沉甸甸的账本。
罗国墩一脚踹翻他:“老子要的是曲靖!那地方的银库比昆明还肥!” 他用刀指着城外连绵的灯火,“让兄弟们把值钱的都带上,天亮就拔营!”
“可是头领,陈天佑的军队……”
“陈天佑?” 罗国墩往城下啐了口唾沫,“那废物还在贵阳城里哭丧呢!等他反应过来,老子早就把曲靖踏平了!”
十八罗汉里的老三突然冷笑:“头领还是小心为妙,听说陈将军的先锋营三天前就离了贵阳。”
“怕个鸟!” 罗国墩把刀鞘往城砖上猛磕,“就算他来了又怎样?老子这十八罗汉哪个不是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?” 他突然揪住旁边一个瑟瑟发抖的侍女头发,“来,给爷唱个曲儿,唱好了赏你个全尸!”
然而,贼寇们的野心并未就此满足。他们稍作休整,便又将目标对准了曲靖。曲靖,这座原本宁静祥和的城市,此刻还未意识到,一场巨大的灾难正悄然降临。
曲靖城东门内,药铺掌柜周先生正给更夫王二包扎伤口:“你说看见黑压压的骑兵往这边来了?”
王二疼得龇牙咧嘴:“可不是嘛!我在山神庙打更,那马蹄声跟打雷似的,少说也有上千人!”
“周掌柜!不好了!” 学徒小三子撞开房门,手里的药箱摔在地上,“守城的赵校尉说…… 说昆明城破了!”
周先生手里的纱布 “啪” 地掉在地上,他女儿周婉儿端着的药碗瞬间粉碎:“爹,那我娘……” 她娘前几日去昆明探亲,至今杳无音讯。
“婉儿别慌!” 周先生强作镇定,“赵校尉怎么说?”
“校尉说让咱们快收拾东西躲地窖!” 小三子带着哭腔,“他说贼寇天亮就到!”
突然城楼上响起急促的铜锣声,伴随着士兵的呐喊:“敌军攻城了 ——!”
周先生一把将婉儿推进地窖:“把盖子盖好!无论听见什么都别出来!” 自己却扛起药箱往外跑,“我去城楼上看看,能救一个是一个!”
贼寇们如潮水般涌向曲靖,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。曲靖城的守军们,虽然奋力抵抗,但在贼寇的强大攻势下,显得如此不堪一击。
“放箭!” 城墙上的守军指挥官大声喊道。士兵们纷纷张弓搭箭,箭雨如飞蝗般射向贼寇。然而,贼寇们却毫不畏惧,他们举起盾牌,继续向前冲锋。
赵校尉抹了把脸上的血,一箭射穿个贼寇的眼睛:“周先生!给我兄弟看看!”
周先生正给个断腿的士兵包扎,抬头看见盾牌阵已经推进到护城河:“校尉!他们要填河了!”
“他娘的!” 赵校尉将最后一壶箭扔给士兵,“拿刀来!”
“校尉不可!” 周先生拉住他,“咱们才三百人,拼不过的!”
“拼不过也得拼!” 赵校尉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伤疤,“老子是曲靖卫的人,死也得死在城楼上!” 他突然对身后喊道:“兄弟们!家里有老小的,现在从暗道走还来得及!”
士兵们沉默着握紧了刀,没人挪动脚步。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兵突然开口:“校尉,我娘说曲靖是咱家,丢了就成丧家犬了。”
“杀!” 罗国墩挥舞着大砍刀,一马当先,冲入了守军的阵营。他的刀法凌厉,每一刀下去,都有士兵倒下。十八罗汉也紧随其后,他们如同恶魔一般,在人群中肆意砍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