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神，平静而又冰冷。

金色的光点逐渐消散，洒落在这片已经化为废墟的凌云殿上。

每一滴光点都是一位化神境强者陨落后，其本源与神魂消散于天地间的最后痕迹。

云上天宫万年来的信仰与支柱，那个刚刚踏入传说之境被无数弟子视为神明的宫主云凡，就这样被一杆骨枪，轻描淡写地钉死在了虚空之中，神形俱灭。
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。

无论是之前还心存幻想的白景山，还是那些瑟瑟发抖的普通弟子，此刻都是呆呆地仰着头，看着那漫天光雨，看着那个持枪而立，神色没有丝毫波澜的年轻身影。

他们心脏像是被一股力量攥住，窒息，恐惧。

他们引以为傲的天宫，他们视若神明的宫主，在这人面前真的和地上的蝼蚁没有任何区别。

风凌收回骨龙长枪，枪身之上，森白的骨龙吞噬了化神强者的精气，眼窝中的魂火跳动得更加妖异，那股杀伐之气也愈发内敛。

他没有看那些失神的人，转身走回那张唯一完好的玉椅前。

云霄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，却被风凌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
“躺好。”

风凌的声音依旧平淡，听不出喜怒。

云霄心中一凛，连忙乖乖地躺了回去，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。

他能感觉到，主人虽然出手救了他，但对他刚才的表现，似乎并不完全满意。

他败得太快太狼狈了。

风凌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目光扫过全场。

寂静。

死一般的寂静。

只有风吹过废墟发出的呜咽声。

终于，有人承受不住这股令人窒息的压力。

“扑通！”

白景山长老第一个跪了下来。

他不是想跪，而是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他那已经崩溃的心神。

他整个人瘫软在地，老泪纵横，额头死死地抵着地面，身体微微颤抖。

有了第一个，便有第二个，第三个。

噗通！噗通！噗通！

剩下的几位太上长老，包括之前一直躲在后面，企图靠云霄明哲保身的两位，此刻也再无侥幸心理，纷纷跪倒在地。

他们将头埋得很低，不敢去看风凌，甚至不敢去看云霄。

紧接着，那些幸存的执事和内门弟子。

一片片的人群齐刷刷地跪满了整个白玉广场的废墟。

这一刻，云上天宫，再无一人敢站着。

看到这一幕，云霄心中那因战败而产生的些许颓丧，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与畅快所取代。

他等这一天，等了太久了。

他缓缓地从玉椅上坐了起来，风凌的力量已经让他恢复了七八成，虽然本源还有些亏损，但气势却丝毫不减。

他走到风凌的身侧，学着主人的样子，用一种俯瞰的姿态，看着下方跪伏的众人。

这些人曾是他的同门，他的对手，他的上司。

现在，他们都是失败者。

“白景山，古道。”云霄的声音，带着戏谑，“怎么不叫了？刚才不是还喊着要诛杀我这个叛逆吗？”

白景山和古道身体一僵，把头埋得更深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他们哪里还敢说半个字，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。

早知如此，何必当初！

他们为什么要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？

为什么要相信云凡那个废物？

现在好了，大长老被打残，宫主被一枪捅死，他们这些帮凶，下场可想而知。

“还有你们。”云霄的目光，又落在了另外几位太上长老身上，“墙头草，当得倒是挺开心？”

那几位长老浑身一颤，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。

云霄冷哼一声，不再理会这些废物。

他知道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
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