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丸的笔尖,悬在卷轴上,迟迟没有落下。
那未写完的最后一句【若安抚无效……】,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,要将整个房间的光线、声音,连同所有人的理智,都一并吸进去!
怎么办?
是啊,怎么办?
当一个挥手间就能逆转生死、定义规则的神明,真的“不高兴”了,他们这些凡人,又能怎么办?
逃?整个世界都在他一念之间,能逃到哪里去?
反抗?拿什么反抗?用起爆符去炸毁概念本身吗?用苦无去刺穿“现实”的皮肤吗?
这个看似是“应急预案”的问题,实际上,是一个终极的、无解的哲学悖论。
它拷问着在场每一个忍者,那根植于灵魂深处的、名为“抗争”的本能。
“没有‘如果’。”
一个清亮、坚定,又带着一丝狂热的声音,斩钉截铁地打破了这片死寂。
是月光疾风。
他从人群中走出,笔直地站在那张象征着木叶最高权力,此刻却承载着无尽荒诞的桌子前。
他没有看鹿丸,也没有看纲手。
他的目光,仿佛穿透了墙壁,落在了某个遥远的方向——那个刚刚赐予他新生的少年所在的,温暖的屋子里。
“不存在‘安抚无效’这种情况。”
月光疾风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,精准地剖开了众人心中那最后一丝名为“侥幸”的幻想。
“我们思考这个问题的出发点,就错了。”
“我们总下意识地,将枫逸大人放在‘敌人’或者‘不可控武器’的假想位上,思考着如何‘应对’、如何‘限制’、如何‘补救’。”
“但你们还没明白吗?”
他猛地转过头,那双恢复了神采的眼睛里,燃烧着让所有上忍都为之心悸的火焰!
“他不是武器!他,就是规则本身!”
“你不会去想‘如果空气不让我呼吸了怎么办’,你只会拼命确保自己所在的地方永远有空气!”
“你不会去想‘如果太阳明天不升起了怎么办’,你只会祈祷它永远高悬天空!”
“我们唯一能做的,不是去准备什么该死的‘应急预案’,而是要倾尽所有,付出一切,从根源上,杜绝任何可能让他产生‘不快’的因素!”
“他的心情,就是木叶的最高指令!他的愿望,就是我们的终极任务!”
“他想当一个普通的中忍,我们就必须把全世界都变成能让他安安心心当中忍的舞台!”
“他想找猫,我们就得保证那只猫会乖乖地、恰到好处地、让他体验到任务乐趣地,出现在他面前!”
月光疾-风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众人的灵魂上!
纲手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脱胎换骨的下属,看着他脸上那近乎于“神棍”的狂热表情,心中那份最后的、属于“影”的骄傲,终于被彻底碾碎。
她明白了。
月光疾风,已经不再是她的下属了。
他,已经变成了那个少年的,第一个“信徒”。
而她,连同整个木叶,很快,都将成为这个新“信仰”的,第一批追随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