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大海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子豪，他上上下下的将人打量了一遍，越打量越心惊。

他记得在军区的时候，不管是他们夫妻俩，还是阮玉这个养母，或者是生母方慧，都很疼爱林子豪，所以他的东西是最多的，特别是衣服鞋子。

可眼前的林子豪却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破烂衣服，衣服很明显的不合身，根本就不是他的，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，污秽将衣服本身的颜色彻底掩盖，他甚至连一双鞋子都没有，就这样赤着脚走在土地上，一双小脚都已经被污垢沾满，看不出原来的颜色。

林子豪现在连哭的力气都十分的虚弱，他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，紧紧地抱着蒋美娟，抽泣着说：“我妈不要我了，把我丢在姥姥姥爷家就跑了，舅舅舅妈不给我饭吃，姥姥姥爷也不疼我，爸爸也不要我，我是个没人要没人疼的野种，呜呜呜～”

现在的林子豪已经彻底的将身上的棱角都磨没了。

在方家，可没有人惯着他。

他带回来的衣服玩具，全部被他的哥哥弟弟给抢走了，身上穿的都是他们不穿的衣服，而他自己的衣服则是一件都不剩下。

吃饭的时候他连上桌都不行，只能蹲在门口喝米汤，实在饿得受不了了，林子豪就跑出来去别人家门口望一眼，碰到心肠好的，还会施舍他一口汤喝。

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，自己原来在军区里，跟着阮玉妈妈过的日子到底有多好，原来只有他的阮玉妈妈才会真正的将他捧在手心里。

可明白这一切的时候，都已经太迟了。

他倒是想要去找阮玉妈妈，也确实是这样做了，可等到跟前，看到完全不一样的阮玉妈妈，跟其他同农场的孩子一起吃饭，陪着他们玩耍的时候，林子豪就退缩了。

他心里比谁都清楚，自己以前做得很过分，也是在那一刻他忽然间意识到，他的阮玉妈妈似乎再也不属于他了。

“方慧那贱人，居然敢丢掉我的亲孙子。看我见到她不好好教训她一顿，长长记性！还有她那穷娘家，一群泥腿子，连给我亲孙提鞋都不配！走，带奶奶去找你妈和你姥姥姥爷他们，看奶奶不撕烂他们！”

蒋美娟怒气冲冲地说完，就要从地上爬起来去找方家人理论，被林大海都喊住。

“先去找到建国要紧，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。”

蒋美娟有些不情愿，林大海可不会理会她，直接将林子豪招了招手，说道：“子豪，你知道农场的劳改队怎么走吗？”

林子豪用脏兮兮的袖子抹掉脸上的眼泪和鼻涕。

“是爸爸在的地方吗？”

“对，你见过你爸爸了？”

林子豪点了点头，说：“见过，他跟妈妈大吵了一架，还说我不是他的孩子，让妈妈把我带走。”

“这混账！”

林大海忍不住骂了一句。

傻子都能看出来，林子豪就是林建国的孩子，因为他几乎和林建国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，不然他们夫妻俩怎么能这样疼爱林子豪。

可当着孩子的面，林大海也不好说什么，让他带他们俩去劳改队。

林子豪也很听话，带着两个快要走不动的中老年人，艰难地朝着劳改队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