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槎号文物修复室,空气中漂浮着青瓷碎屑与量子比特的辉光。
林语站在那尊韩国青瓷存储器前,指尖轻轻拂过器身冰裂纹的边缘。三日前的“反重力伦理”事件后,这尊原本用于存储文明数据的容器,表面竟开始渗出青铜色的光泽。此刻,存储器顶部的青铜鼎雏形已清晰可辨——三足圆腹的形制,鼎身浮着《周礼》的云雷纹,却隐隐透着《墨子》兼爱篇的篆文暗痕。
“林指挥官。”朴正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老农的粗布衣襟沾着星尘,手里捧着个陶盆,盆中盛满金黄的虚拟麦穗——那是用β-7绿洲的量子麦种培育的,每粒麦穗都泛着《诗经·七月》的荧光,“沙民们…都到齐了。”
林语转身,望向修复室门口。
三十余名殖民者静静地站在门外,他们的身影在晨曦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。这些人来自不同的殖民星球,每个人都有着独特的外貌和特征。
其中,有一位鬓角斑白的老者,他拄着一根桑木杖,那根木杖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,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。老者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,但他的眼神却十分锐利,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智慧。
还有一位脸颊皴红的农妇,她怀里抱着一个陶瓮,陶瓮的表面有些粗糙,似乎是她自己亲手制作的。农妇的衣着朴素,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鞋子,但她的笑容却很温暖,让人感到一种朴实的亲切。
此外,还有一个赤脚的孩童,他紧紧地攥着半块麦饼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,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。孩童的头发有些凌乱,身上的衣服也显得有些破旧,但他那纯真的笑容却让人不禁心生怜爱。
这些殖民者们的衣襟上都别着不同的徽记,这些徽记代表着他们来自不同的殖民星球。有的是a-3星的蚕桑纹,有的是γ-5星的稻穗图,还有的是δ-9星的陶轮印……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文明分支的挣扎与坚守,它们见证了这些殖民者们在陌生星球上的努力和奋斗。
林语站在门口,他的声音很轻,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:“开始吧。”
朴正雄将陶盆置于青瓷存储器前,虚拟麦穗突然无风自动,在盆中旋成金色的涡流。老农跪下来,枯瘦的手指探入麦穗,喉间溢出苍凉的吟诵:
“七月流火,九月授衣。一之日觱发,二之日栗烈…”
《诗经·七月》的古老韵律在修复室回荡。林语看见虚拟麦穗的量子光点开始升腾,像萤火虫般扑向青瓷存储器。器身的冰裂纹骤然亮起,裂纹中渗出的不再是量子浆液,而是青铜色的熔流——那熔流裹挟着麦穗的光点,在存储器表面重新铸形:云雷纹化作田垄,篆文长成禾苗,连鼎足都变成了扎进虚空的麦根。
“存储器在…吞噬祭品!”陈默的声音从监测台传来,年轻研究员的眼睛瞪得滚圆,“量子比特增殖率突破300%!它不是在吸收能量,是在…把虚拟麦穗‘翻译’成物质!”
诸葛青阳的盲眼蒙着薄纱,老者却仿佛能“看”到一切。他的指尖在虚空中轻划,勾勒出《乐记》的音律轨迹:“《周礼》云:‘祭者,际也,人神相接也。’这些虚拟麦穗里,藏着沙民们种田的手温、熬粥的炊烟、盼雨的眼神…是活生生的‘祭品’。”
林语的掌心渗出细汗。她看见青瓷存储器的轮廓正逐渐模糊,青铜鼎的形态愈发清晰——鼎腹浮现出β-7绿洲的星图,鼎耳缠绕着曼陀罗花的纹路,连鼎足底都凝结出《禹贡》九州的版图。更震撼的是,鼎内竟飘出炊烟的气息,混着新麦的清香,像极了地球故乡的晒谷场。
“你们看鼎身!”一个沙民突然惊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