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澄夜顶着满脸血污,借着鬼差抽搐的间隙,右手持剑斩断缠腰的长鞭,手腕翻转间,剑背重重砸在鬼差的后颈。鬼差的头颅往前一磕,距离沸腾的油面只剩寸许,滚烫的油雾熏得他兜帽冒烟,那条被拽出大半的舌头在半空疯狂扭动,尖端甚至沾到了几滴热油,瞬间焦黑蜷曲。
“下去!”
江澄夜的膝盖死死抵住鬼差的脊椎,左手猛地向上一扯——“噗嗤”一声,整条舌头连带着半截喉管被硬生生拽出,断口处喷出的黑血如喷泉般洒向油面,激起数尺高的油花。鬼差的身体骤然瘫软,兜帽滑落,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,只余黑洞洞的脖颈在汩汩冒血。
江澄夜捏着那条还在抽搐的舌头,看也不看便扔进油锅。鬼差的残躯在地上抽搐了几下,断颈处的黑血渐渐凝固,最终化作一滩腥臭的墨渍,被刑台的木板吸收得干干净净。
油锅里,那条舌头正翻滚成焦黑的肉团,油面的气泡却越来越密,隐约有细碎的“咔嚓”声从锅底传来,像是有什么东西,正隔着滚烫的油层,轻轻叩击着锅壁。
官服亡魂见鬼差毙命,黑洞洞的牙床突然大张,从喉咙深处爬出数条苍白的触须,触须末端长着细小的嘴,正发出“嗬嗬”的吮吸声。它脖颈上的铁枷剧烈震颤,链环间落下的碎骨在地上拼凑成尖利的骨刺,朝着江澄夜的脚踝刺来。
江澄夜刚喘匀半口气,左脚便被骨刺扎穿,疼得他闷哼一声。他瞥见亡魂那被铁钳撑开的嘴——里面虽无舌头,却有圈圈红肉翻卷,像是被反复撕扯后留下的疮疤,此刻正渗出粘稠的血浆,滴在铁枷上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
“没舌头?那就拿这个凑数。”
江澄夜突然矮身,避开触须的缠绕,右手持剑贴着地面划出一道弧线,斩断几根骨刺,同时左手如闪电般探出,死死攥住了亡魂翻卷的疮疤肉!
那肉团比鬼差的舌头更滑腻,沾着腥臭的粘液,被触碰的瞬间剧烈收缩,像是要将他的手指绞断。官服亡魂发出震耳的呜咽,铁枷突然暴涨,链环如蛇般缠上江澄夜的手臂,冰冷的铁锈蹭着他的伤口,激起一阵刺骨的寒意。
江澄夜反手将混沌剑插在刑台缝隙里,腾出的右手抓住铁枷链条,借着隐狼之力猛地一拽——亡魂庞大的身躯踉跄着向前倾倒,胸前的破官服被风掀起,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孔洞,每个洞里都嵌着半片指甲大小的舌头,正随着动作微微颤动。
“还藏着不少好东西。”他冷笑一声,左手突然发力,将那团疮疤肉往外撕扯。亡魂的呜咽变成凄厉的尖啸,触须疯狂抽打过来,抽在刑台上,将悬挂的舌头打得纷纷坠落,溅起满地血污。
江澄夜的手臂被触须抽得皮开肉绽,可他反而借着这股剧痛,身体猛地向后一仰,左手拽着疮疤肉将亡魂往油锅的方向拖拽。铁枷在地上拖出火星,链环撞在刑台边缘,发出“哐当”的脆响,亡魂的身躯离沸腾的油面越来越近,油雾熏得它身上的官服冒烟,孔洞里的小舌头纷纷蜷缩起来。
“给我——进去!”
江澄夜突然松左手,同时右脚狠狠踹在亡魂的小腹。亡魂失去平衡,像个破麻袋般朝着油锅扑去,江澄夜趁机捞住它下坠的身体,双手扣住铁枷,将那被铁钳撑开的嘴对准油面——
“滋啦!”
滚烫的热油溅了亡魂满脸,它孔洞里的小舌头瞬间焦黑,疮疤肉在油雾中发出“噼啪”的爆裂声。江澄夜死死按住不断挣扎的铁枷,任凭触须抽打着自己的后背,将血月剑从缝隙里拔出来,反手刺入亡魂的后心!
暗紫色的混沌之力顺着剑身涌入,亡魂的身躯剧烈抽搐,铁枷上的链环纷纷崩裂,最终被江澄夜连人带枷一起摁进油锅。沸腾的热油瞬间吞没了它的身影,只余下官服的碎片在油面翻滚,很快也化作焦黑的纸灰。
油锅里的气泡越发汹涌,隐约有个模糊的影子在锅底搅动,将两条烹炸的“舌头”搅成一团烂肉。江澄夜站在刑台边缘,看着油面泛起的诡异红光,突然觉得这拔舌地狱的油锅,倒像是个正在熬煮什么的大鼎——而他,或许只是这锅汤里,不小心掉进去的一粒石子。
远处的铁链拖地声再次响起,却比之前更密集,像是有无数冤魂正朝着刑台涌来。江澄夜握紧手中剑,浑身的伤口在热油的蒸腾下隐隐作痛。
天空上,狼神持续注视着他,旋即露出一个阴冷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