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璃的眼泪滴在我手背,凉得刺骨。\"墨白,霜儿的手......更凉了。\"她抽噎着把明霜的手塞进我掌心,那温度让我想起去年寒冬,我们三人挤在药庐里烤火,明霜总说\"手凉的人要多握暖炉\",可此刻她的手比炉灰还冷。
玄素剑突然在识海震动,剑鸣与玉简里的纹路产生共鸣。
我咬开舌尖,血珠滴在玉简上,云纹瞬间活了,化作金线钻进眉心。
滚烫的信息流炸开——原来剑心淬魂不是以命为祭,而是以魂引剑,让剑意顺着血脉扎根。
我想起剑灵问的\"护\"与\"执\",此刻怀里的明霜,手心里的玄素剑,药囊里的透骨针,全在说同一件事:我要护,也要活。
识海里突然翻涌龙啸,玄素剑的虚影从金光里凝实,剑身上的古字逐个亮起,最后一个血珠状的名字\"墨白\"缓缓浮现。
疼,是比根骨被剥离更剧烈的疼,可这疼里裹着清冽的剑意,顺着任督二脉往四肢百骸钻。
我听见骨骼发出脆响,不是断裂,是重塑——剑域里那些灼烧的剑纹,原来早就在我经脉里刻下了根基。
\"嗡——\"
玄素剑从识海坠入掌心,这次不是虚影,是带着冰寒与炽热的实体。
剑身流转的金光映得雪地发亮,我抬头时,眼尾的泪都被映成了金色。
明璃猛地松开我的手腕,向后退了半步:\"墨白......你的眼睛......\"
我摸了摸脸,指尖碰到的不是血肉,是某种更坚韧的存在。
识海里的剑鸣还在响,可耳边最清晰的是明霜微弱的呼吸。
我转身跪在她身侧,玄素剑轻轻抵住她后心,一缕细若游丝的剑气顺着剑刃钻进去——这剑气不冰不热,带着我血脉里的温度,像只无形的手,轻轻拢住她乱窜的气劲。
\"华前辈,用你的木属性灵气。\"我声音发哑,\"我的剑气引着气劲往大椎穴走,你趁机用木灵温养。\"
华月的指尖亮起青芒,与我的剑气在明霜体内交汇。
我能感觉到那些疯兽般的气劲慢慢安分,像被收进了网里。
明霜的睫毛颤了颤,我喉头发紧——她小时候总说\"睫毛颤是有人在想你\",现在该是我在想她活过来。
\"小心!\"
明璃的尖叫混着破空声炸响。
我甚至没来得及转头,玄素剑已自动出鞘,划出半道金弧。
李霸的身影被剑气撞得倒飞,胸口的衣襟裂成碎片,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他跌在雪地里,震得周围十丈内的雪都扬了起来,却还在笑:\"好个认主......你当这就完了?\"
我握着玄素剑站起身,剑刃上的血珠被雪风卷走。\"你该庆幸,我现在没心思杀你。\"我的声音比玄素剑的剑刃还冷,\"但记住了——\"我踏前一步,雪地在脚下裂开蛛网般的纹路,\"敢动明家姐妹,敢动我护的人,下次不是伤,是死。\"
李霸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他撑着地面爬起来,指缝里渗出的血把雪地染成暗红。\"走着瞧......\"他踉跄着后退,身影消失在雪雾里,像条被打残的恶犬。
我转身时,玄素剑突然在掌心发烫。
识海里传来剑灵的叹息:\"认主虽成,你体内的剑脉与血脉还在磨合。
三日内不可动用全力,否则......\"
\"否则如何?\"我低头看向明霜,她的脸终于有了丝血色,睫毛还在轻轻颤。
\"否则魂脉俱裂。\"剑灵的声音淡了下去,\"但你不会在乎的,对吧?\"
我没回答。
明璃突然扑过来抱住我,她的眼泪浸透我衣襟:\"你刚才......像变了个人。\"
\"没变。\"我摸了摸她的发顶,玄素剑自动飞回剑鞘,\"只是现在,能护得更稳些。\"
明霜的手指动了动,轻轻勾住我的袖口。
我蹲下去,把耳朵贴在她唇边,听见极轻的一声\"白\"。
雪还在下,可我觉得有团火在胸口烧——那是玄素剑的剑意,是明家姐妹的温度,是我活下来的理由。
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,我突然想起神秘书生消失前的话。
他说\"若你能成,自会明白\",可明白什么?
他是谁?
为何总在关键时出现?
李霸的伤不重,他肯定会回来,带着更狠的手段。
而我......
我低头看向掌心,那里还留着玄素剑的余温。
体内的气血翻涌如潮,像刚被飓风搅动的海。
三日内不可动用全力——可若明霜再出事,我还能忍吗?
雪雾里传来隐约的脚步声,我抬头望去,只看见一片白茫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