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垚坐在偏厅思索了一阵,也不知想到什么,忽然起身,吩咐仆役备轿,他要进宫见驾。
夜晚皇宫宫门已经闭了,外官是见不到皇上的,但是副宰相求见,皇帝却要给面子的,开了宫门的侧门,将姜垚接了进去。
有皇帝近侍传话,说陛下在长宁殿接见。
姜垚不敢怠慢,转去了长宁殿。
长宁殿是皇帝休息的地方,在这里接见,代表的是亲近。
姜垚进了殿门,远远地见了一身龙袍的皇帝,忙下拜道:“臣姜垚,拜见陛下!”
“姜爱卿,免礼。”皇帝脸上笑呵呵地,手里还拿着一份公文,不知道有什么喜事,看起来心情很不错。
“陛下心情甚好?”姜垚起身,像拉起了家常般问道,通常只要是宰相以上的人,在皇帝面前就有了这般轻松对话的资格,一般的小官是不敢这么做的。
“不错,有人给朕带来了好消息,朕心甚悦。”皇帝又是呵呵一笑,突然话锋一转,“不知爱卿如此晚了,来见朕所为何事?”
“陛下,臣有罪!”姜垚说着话,直接又跪倒了。
皇帝见了,虚虚地抬了抬手:“爱卿快快请起,卿是国之柱石,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姜垚道了谢,这才起身,“陛下,臣适才得到消息,臣金水老家出现了一件十分大逆不道之事,臣特来请罪。”
“哦?”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,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中的公文。
姜垚见了,心中不由一紧:“臣听闻臣之子侄姜炫,毒杀了二房叔祖姜漓,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发生在臣这一房,臣实在有愧,教下不严,请陛下责罚。”
皇帝听后,目光露出了几分玩味,但并没有被姜垚看到,他微微沉吟了一下,说道:“爱卿说的哪里话,此事又非你之罪过,责罚又从何说起?”
姜垚却不敢怠慢,接着道:“臣这一房,贵为姜氏长房,执掌整个金水姜氏,如今闹出了此等丑闻,怕是不能再执掌金水姜氏了,请陛下另选贤能,以免金水姜氏千年名声,毁于一旦。”
皇帝听他这么说,又沉吟了一阵,最后哈哈笑了起来:“爱卿不愧是国之柱石,识得大体,既然你已开口,朕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,姜炫毒杀叔祖,天理难容,着发海捕文书,必须缉拿归案,至于你姜氏大房,就转迁为二房,再由二房迁为大房,你意下如何?”
“陛下处事公正,不偏不倚,臣附议。”姜垚躬身行礼。
“好,那就如此。”皇帝哈哈笑了,这真是皆大欢喜。
姜垚也笑了,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起来:“听闻金水县令才德兼备,能干有为,是个可造之材,如此人才放在地方实在有些委屈了,不如调入中枢,为国出力,陛下以为如何?”
皇帝听了之后,更加开怀的笑了:“哈哈,爱卿你过誉了,他也就有几分怪才而已,也就几分罢了,还不足以位列中枢,让他再历练几年吧。”
皇帝否了他的提议,但姜垚却暗暗心惊,陛下这分明是明贬暗褒,而且语气之随意,就如对待自己的子侄一般,他不敢去想那金水县令是什么身份,可“简在帝心”这四个字就足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