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握紧断玉,对苏瑾雪说:“你说的没错,我大哥定是被胁迫了。”
行至密道尽头,只见西山废观的炼丹房内,秦穆正举着烛台,照着第三块地砖。他看见秦朗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:“二弟,你来得正好,三皇子说只要找到密信,就能洗清侯府的冤屈……”
“冤屈?”
秦朗拔出佩剑,剑尖指向地砖,“五皇子私通匈奴的密信,你想用来要挟太子?”
秦穆猛地后退,烛台掉在地上:“我没有!三皇子说,只要把密信交给周老将军,就能逼太子放权,让镇西侯府……”
“住口!”
苏瑾雪点燃凤簪的火药引信,“当年居延泽之战,周老将军为护你父亲受了伤,你竟想用通敌密信害他?”
地砖被炸开的瞬间,秦朗看见密信匣里除了匈奴的国书,还有一封三皇子写给五皇子的信,信中竟说“镇西侯府早有反意,可引匈奴入关”。
秦穆见状,忽然抓起密信匣砸向秦朗:“是三皇子逼我的!他说若不交密信,就把母亲当年救父亲的事公之于众!”
秦朗接住密信匣,终于明白母亲王氏的心疾根源——当年居延泽战败,是王氏用自己的嫁妆买通匈奴左贤王,才换回秦明的性命,此事若曝光,侯府便万劫不复。
“大哥,”秦朗收起密信,看向浑身颤抖的秦穆,“父亲说过,居延泽的刀只会杀敌人,不会杀自己人。”
他将断玉塞进秦穆手中,“去天牢向太子自首,我会求殿下念在你被胁迫的份上,从轻发落。”
苏瑾雪替秦朗包扎张玲的伤口,忽然听见废观外传来马蹄声。
秋菊带着暗堂弟子赶到,手里拎着个血袋:“玄鸟的余党想劫狱,这是他们联络匈奴的血书。”
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废观的破窗,照在秦朗手中的密信上。他知道,这不仅是洗清侯府冤屈的证据,更是扳倒五皇子余党的关键。
而苏瑾雪望着秦朗替秦穆整理衣冠的背影,忽然想起父亲说的话:“镇西侯府的人,骨头都是戈壁风沙喂硬的。”
“我们回侯府,”秦朗扶起张玲,对苏瑾雪说,“母亲还在等我们。”
马车驶回侯府时,王氏已在垂花门等候。她看见秦穆身上的枷锁,没有哭闹,只是递给秦朗一碗温热的忘忧草茶:“你父亲从前线传回消息,说周老将军已控制了京畿兵权,只等太子下令清君侧。”
秦朗望着母亲鬓边新添的白发,忽然明白,在这紫宸殿的风云里,支撑着镇西侯府的,不仅是居延泽的佩刀,更是这些深闺慈母们未说出口的坚韧。
苏瑾雪站在侯府门前,望着秦朗扶着王氏走进暖阁的身影,从袖中取出枚刻着“瑾”字的玉佩,系在秦朗遗落的锦帕上。她知道,当姑臧的沙棘在京城结果时,这位从烽烟中归来的少年,终将明白,有些守护,不必言说,却早已深入骨髓。
而远处的东宫,太子正展开秦朗送来的密信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他将信投入火盆,对身旁的周恒说:“告诉秦朗,准备接旨吧。真正的‘风起’,就要来了。”
火焰吞噬密信的瞬间,秦朗忽然听见后院传来熟悉的笛声——是秋菊在吹奏《弱水吟》,这是月神教总攻的信号。他握紧手中的凤簪,望向皇宫的方向,眼中闪过与父亲如出一辙的决绝。
这一次,他不仅要守护姑臧的城,更要守护这深闺中的慈母,和这片他用鲜血热爱的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