坡顶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台地,三面皆是近乎垂直的峭壁,只有他们正攀爬的这条小路可以勉强通行。
庞会的眼睛陡然一亮,依次下令:“先去抢占那块高地,伐木!垒石!要快!”
“喏!”
“你,速去禀告镇西将军。”庞会又指着一名传来兵说道。
“喏!”
日落时分,魏军成功在岷水东岸的山上扎下营盘。
邓艾立刻召集众将,开启了军议。
这次的第一个提议是:攻坚武阳城。
但敌众吾寡,且没有攻城器械,这个提议首先就被排除了。
过不多时,镇西司马成倅开口提议道:
“我军直逼成都,可兵分两路,一路走金马河,一路走府河。”
“兵分两路?”
邓艾目光瞅着地图,摩挲着下巴思考了起来。
府河和金马河,这两路通行条件都不错,两路齐头并进,确实能给成都不小的压力,而且能分散风险。
但他很快心中摇头,否定了这个提议。
因为兵少啊。
可是话又说回来,若押宝一条路,一旦被敌人营垒拖住,很容易被各处蜀军包抄后路。
这是不得不考虑的隐患。
就在邓艾拿不定主意时,秦王开口了。
“将军不可分兵。”
邓艾看着他:“殿下说说你的想法。”
秦王扶着刀柄,走了两步,朗声道:
“如今我军已经孤军深入,就不该畏首畏尾,胜则建立大功,死则尽死无遗。”
“当下,应聚合威势,齐心协力,以争取一战之功。兵力本就不济,若再兵分两路,则众心不一,一旦一方受挫,另外一方必然士气受损,万事休矣!”
“所以我建议,以完整的军队前进,留下炊具,只带干粮,走最近的府河一线进逼成都。”
“嗯!”邓艾频频点头。
秦王这话说进了他的心里。
他其实就想这么干!
而今有人与他有心中共鸣,他的内心愈发坚定了。
“庞会。”邓艾走回帅案,当即点名。
参军庞会出列:“末将在。”
“我给你五百精锐甲士,留下守卫辎重。”
“将军,我...末将....”庞会显然不甘心。
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,谁都想第一个杀进成都,得伐蜀头功啊。
邓艾看出了他的心思,却命令不改,沉声道:“这里的辎重乃是我军的退路,尤为关键。”
“主力走后,武阳城的蜀军必不会坐以待毙,你若能守住辎重,我会在陛下那为你表功!”
接着,邓艾又补了一句:“你尽可放心,今日有秦王殿下在场作保,我必不敢食言。”
尽管还是感到遗憾,庞会终是点了点头。
跟了邓艾这么多年,将军的为人他很清楚,至少不会骗自己。
然而此时,秦王却用玩味的眼神看向邓艾。
邓艾此人用兵能力确实没得挑,但政治头脑与人际处理就有点落了下乘。
话说,你把孤拉出来作担保经过孤的同意了吗?
夏侯森本人并不计较,只是就事论事。
像邓艾这样的,若不是运气好,早早混入父皇的圈子,否则早晚要被人穿小鞋,甚至是陷害。
“报!禀将军,武阳城守将已探得清楚,乃是诸葛亮之子,诸葛瞻。”
邓艾闻言,愣了一下,随即笑道:“诸葛瞻是什么人?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能统兵吗?”
秦王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,他轻轻咳嗽了一声。
孤好像还没诸葛瞻年纪大,孤难道也是乳臭未干的小子?
邓公,你这话说得太伤人了!
邓艾转头对庞会道:“我教你一计。”
庞会拱手道:“请将军示下。”
邓艾捋须道:“若诸葛瞻引兵攻你,你便虚张声势,说我就在此地。后可传我口令,封他为琅琊王,劝其归降。”
这,这不对吧?
庞会眼神不时地向秦王瞄去。
秦王扶额无语。
今日这话,到底要不要跟父皇说呢?
算了,先活着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