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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没有化。春天没有来。
这个春天仿佛怎么都不会来。
每当抬头看见烛火,就不禁伸出手把它掐灭,却又不得不在黑暗中重新点燃它。
快过去吧,冬天。再不过去,我们就都要被这场雪埋住了。
快点过去吧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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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95年2月21日,乌萨斯北境的寒风依旧凛冽,卷起细碎的雪花,在空中打着旋。
“已经快两个月了……你走了……已经快两个月了……”
塔露拉站在营地边缘,白色长发随风飘动,灰色的眼眸望着远方被积雪覆盖的山峦,眼神中带着数月未散的阴郁。
一位年轻的感染者战士犹豫地走近,声音中满是关切:\"塔露拉,你怎么了?这几个月你消沉了好多。发生什么事了?\"
塔露拉仿佛从沉思中惊醒,微微摇头:\"没什么......没什么。\"
\"我跟你们的时间不长,\"战士继续说道,\"但按他们说的,以前的你......会不会活泼点儿?\"
一名盾卫立即出声维护:\"喂。她没架子这点本来就很难得了。你刚这些话,你去对大尉说说?别太过分。\"
\"那我不敢。\"战士讪讪道。
塔露拉勉强笑了笑:\"爱国者先生没他说的那么可怕。盾卫都这样,别往心里去。只不过他最近嗓子不太好,说的话少了些吧......给了你们一点无声的压力。\"
她望向远方的雪原,声音渐低:\"至于我的状态......别担心。嗯......只是想得比较多。我们的队伍离乌萨斯城市群越来越近,很多事也需要进一步的讨论,我会想得比较多一些才会给你这种感觉吧。\"
就在他们交谈时,一名雪怪小队成员惊慌地跑来,声音因急促而断断续续:\"塔露拉...塔露拉!侦察员遇袭了!\"
年轻的感染者战士不以为意:\"这种小事,自己解决就......\"
\"别吵,和以前不是一回事!\"雪怪队员急切的打断他,\"连敌人是谁我们都没摸到,他就倒下去了!直接找到然后准确地袭击了我们的侦察术师,这可不是什么普通感染者纠察队能做到的......!\"
塔露拉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:\"事关战友性命的事,没有小事。\"她立即下令,\"雪怪,带我去事发地点。盾卫,我们也许遭遇了乌萨斯某个集团军的下属部队。跟我来。\"
\"是!\"盾卫立即应道。
\"记住,即使是先遣军也要万分小心,\"塔露拉警告道,\"一旦处理不当,就会引来大规模的报复。一定要避免这种事的发生!\"
\"明白!\"
\"传令兵,去通知爱国者先生!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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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前方,身陷诡异战局的雪怪和盾卫,做好防御姿态,大雪呼啸,似乎埋没了敌人的身影。就在雪怪队员准备去通知霜星时,异变突生——
\"去叫霜星大姊------呜!哦,咳......!\"雪怪队员孔德拉沙的声音戛然而止,一柄黑色的长矛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,刺穿了他的胸膛。
\"孔德拉沙!!\"感染者战士惊呼。
盾卫立即警觉:\"雪怪小弟!啊......!什么?!快,快把他放下来!把该死的枪拔出来!\"他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,\"......黑色的长矛从他身上......长了出来?!不会,不会......怎么会在这?!帝国豢养的孽物怎么会在这?!\"
一个低沉而扭曲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:\"嘶......\"
感染者战士愤怒地咒骂:\"装神弄鬼!天杀的没娘养的东西!上,剁了他!\"
\"别去......!\"盾卫急忙阻拦,\"你不知道我们......你不知道我们遇到了什么!你连他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想上去送命!\"
\"嘶......呼......\"那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。
\"你怕个屁?!我们人这么多!\"感染者战士不满地反驳。
盾卫将盾牌狠狠砸入地面,发出沉重的撞击声:\"你想送死?!......那是......是乌萨斯的皇帝内卫!!\"
一个身披黑色大衣的身影缓缓从风雪中显现,他的面容隐藏在面具之下,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:\"......军团的盾卫也会自甘堕落。规劝你们,现在自尽。\"
盾卫立即组织防御:\"各个盾卫,重整阵型!保护其他战士!千万记住,千万记住!一点缺口都不要给他露!\"
皇帝内卫的声音扭曲而诡异:\"嘶......恐惧漫溢在空气里。你身边的感染者并没有准备好。\"
\"别害怕!\"盾卫鼓励道,\"你越怕他,他越会杀你!他什么时候都可能动手,睁大眼睛,别移开视线!!\"
内卫似乎在对空气说话:\"......又一次无功而返。应该拔除这三座城市的信息网。毫无用处。感染者。\"
\"呃,呃......!你神气什么!你......\"感染者战士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。
\"向当地驻军投降,或者我割下并带走你们的口鼻。\"内卫的声音冰冷无情。
\"割,割......割嘴和鼻子,那不就是......巫怪...毁脸巫怪!那不是......那不是故事吗......!就是他们?!就是他们吗?杀了人带走他们面孔,留下一林子无名尸体?!他们要活多少年...这传说可...只...只可能是巫怪!\"感染者战士语无伦次,传说中的恐怖突然成为现实。
盾卫努力稳定军心:\"不,他们不是传说也不是精怪故事里的邪魔!他们只是杀手和刽子手!\"
\"我们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巫怪?!我们凭什么和他们斗,我们只是些人!只是些普通人!\"感染者的恐惧几乎让他崩溃。
皇帝内卫发出低沉的笑声:\"感染者自称是人...普通人。呼...呵。\"
就在这时,塔露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战场中央,她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:\"你想带走谁的什么?!你伤害了我们的同胞。你想用暴力解决问题,那我们也用暴力——用暴力——\"
内卫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:\"看见你了。3,7,22,36。【密语】,【密语】。\"
\"为什么乌萨斯的皇帝内卫...会在这里!\"塔露拉的声音中既有愤怒也有震惊。
盾卫焦急地警告:\"塔露拉...你不该先来。你该让大尉先赶过来...!\"
内卫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平静:\"你想知道我们出现在这的理由。理由是,我们在找你,公爵的女儿。我们需要评估现状。\"
雪花落地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。
塔露拉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:\"你说什么?\"
\"公爵的女儿。\"内卫重复道,\"谨记,凭你的身份,你应以更文明的词汇称呼我们。\"
\"你说谁是谁的女儿?\"塔露拉愤怒挥剑,剑气卷着火焰飞速向内卫袭去。
内卫侧身躲过,仿佛是件很简单的事情。\"你有妄图否认的事实。\"内卫的声音中带着嘲弄。
塔露拉的愤怒终于爆发:\"我怎么可能是条蛇的女儿?!\"
\"愤怒。出自懊恼的愤怒...想要逃避事实。\"内卫冷静地分析。
塔露拉握紧手中的剑:\"'皇帝的利刃'...呸!你今天来这里是想要嘲弄我?还是想要杀掉我?!\"
盾卫立即组织防御:\"护卫塔露拉!\"
然而,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一些感染者心中生根:\"...公爵的女儿是什么意思?…\"
内卫继续挑拨:\"你没有向他们如实宣告你的真实身份。这也是你的计划?\"
盾卫向内卫怒喝道:\"你在污辱谁?!\"
塔露拉坚定地回应:\"挑拨也要看人,刽子手。所有人共同的事业和我的身份间没有任何关系。\"
\"挑拨这个行为只能用以针对信任。你与他们之间存在信任关系一事,存疑。我只能假设,假设...你认定,在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后,依然会信任你。\"内卫的声音中带着诡异的笑意。
\"一个为乌萨斯帝国暗地里实施屠杀的蒙面恶棍?这里没人需要他来评判。\"塔露拉冷笑道。
盾卫低声询问:\"塔露拉,你有信心...打赢内卫吗?\"
塔露拉冷静分析,\"皇帝内卫想要对我们的行动做出反应也是需要时间的。只有迅速控制住面前的敌人,我们才能在撤退与深入两者间做出选择。想要有得选,就得当机立断!\"
她提高声音,鼓舞士气:\"而且,尽管我们应当小心,我们却没理由畏惧他。他只是恐怖的代言人,而恐怖在对不公的愤怒面前不堪一击。\"
盾卫受到鼓舞:\"对,游击队没理由害怕这些帝国的杀手!畏畏缩缩的还算感染者的盾与枪吗?一个人再怎么样也不是团结起来的我们的对手!他只是一个刽子手而已!\"
内卫突然开口:\"一个人...并不是。你们身后还有一个。\"
众人震惊地回头,发现另一个皇帝内卫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们来时的道路上。灰蒙天空坠下片片白色,沾上他的风衣的雪片忽然变成黑色,进而碎裂、散落在地,污浊如泥。
\"有两个...?!\"塔露拉难以置信。
盾卫强作镇定:\"这算什么?用两个人堵截我们几十个人?荒唐!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