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徐参将、傅参将,蒙古中军纹丝未动,等的就是我们,此刻若我军冲下去,必然败多胜少。”
“可大帅组建定国军时曾有言,定国军将士讲的就是忠义”
“对陛下忠,对袍泽义”
“我胡慎之,绝不能抛弃一个弟兄”
胡慎之缓缓拔出腰间佩刀,目视远方战场,冷然道:“你们可愿随我死战”
徐应奎和傅聪对视一眼,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火热,齐齐上山一步。
“愿!”
这一刻,所有的勾心斗角,明争暗斗。
都已随风而逝。
有的只是汹涌的战意。
“传令,全军集结”
“擂鼓”
“冲锋!”
一万五千步卒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下,直插蒙军因围攻宋疆部而暴露的左翼。
长矛捅穿皮甲,刀光劈开马腿
混乱的骑兵阵列被硬生生撕开一道血口。
宋疆听见鼓声就知要糟,心里把胡慎之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出来,可也奋力嘶声咆哮:“阵型后压!弓弩手补位!接应友军!”
残存的圆阵缓缓后撤,与冲下来的大军形成夹角之势,蒙军左翼骑兵见事不好,纷纷纵马远远躲避。
很快胡慎之便带人杀到宋疆阵前,翻身下马一把将后者抱住,仰天大笑:“老宋,我们来救你了”
宋疆气的直跺脚,一把推开他怒骂道:“你...你为何不走啊!为何啊!”
胡慎之脸色一肃,高声道:“宋参将,你记住,定国军没有抛弃袍泽的习惯,今日有死而已,何惧之有!”
这话是说给宋疆听的,也是说给在场的将士听的。
果然此言一出,附近的士卒纷纷怒吼:
“死战”
“死战”
“死战”
军心可用!
胡慎之立刻抽刀在手:“弟兄们,给我冲,杀鞑子”
........
文来台吉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战场,见此情形,忍不住放声大笑。
“明军不过如此,哈哈哈”
“吹号!两翼散开外线合围,中军随我来”
土默特部本阵骑兵在文莱台吉的率领下,倾巢出动,汇合了两翼骑兵采取了游射战术,仗着马匹之力远远的开始抛射。
羽箭如雨点般落下,明军追不上,打不着,只能被动挨打。
偏偏胡慎之三路大军的盾牌都调给我宋疆所部,如今大战已起哪里还有时间重新调拨,一时间士卒纷纷中箭,刚刚燃起的士气滑落到了冰点。
“胡参将,这么下去不行”
宋疆来到胡慎之近前,急道:“如此被动挨打不是办法,十五里外的有条小河,如今已然开化冰面无法通行,正可作为依仗”
胡慎之正有此意,立刻传令大军转向。
这下可坏了!
步卒之所以能抵挡骑兵,靠的就是阵型严谨。
如此贸然转向,两万大军行动脱节,很快就首尾不相顾,左右不相护,几如溃败一般。
文莱台吉眼见明军露了破绽,顿时狂喜。
“传令,全军冲锋!”
乌拉拉号角声响彻天地,蒙古骑兵纷纷放下长弓,双手持刀,纵马急冲。
刹那间形势大变,明军两万人不到两轮冲锋就被分割开来。
一旦步卒失去了阵型依仗,那就是待宰羔羊!
胡慎之为将多年,怎么会犯如此低级错误?
自然是故意为之!
兵法有云,置之死地而后生!
自己这两万人被围在此处绝境,宋疆的绝命一击未能奏效,可谓陷入死地。
可他胡慎之能死,明军不能败!
蒙古的战术已经明了,就是围点打援各个击破,他能做的就是在这里尽可能大杀伤蒙军,给其他人争取时间。
宋疆把自己当成了弃子。
如今的胡慎之,也把自己当成了弃子。
“传令,结圆阵,砍马腿”
“诸君死战!”
.......
惨烈的大战从清晨一直打到日上中天,依旧没有分出胜负。
无数的明军和蒙古骑兵咬合在了一起,刀断了就用拳,胳膊断了就用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