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远卫中军大帐。
三卫指挥使齐聚一堂,帐下站着数十名将官。
威远卫指挥使赵鹏说道:“王爷刚下令围攻孝州,这西梁山就冒出一支镰刀军出来,哼,莫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?”
“赵将军多虑了。”昭徳卫指挥使韩文笑道,“不过是一群山匪罢了,掀不起什么风浪。依我看,这对咱们打孝州倒是好事!”
“韩将军有何高见?愿闻其详。”振武卫指挥使陈峰笑道。
“诸位且看。”韩文走到舆图前,指着岭东的位置,“这两县都在西梁山南麓,地势虽然陡峭,但对于西梁王来说,却是西北命脉所在。岭东卡在孝州西侧的山道上,岭西更是扼着黄河渡口,西梁王从陕北换的战马、孝州兵工坊用的石炭,全得靠孝州—岭东—岭西这条线周转。”
他手指在舆图上一划,从汾州连到霍州,再到介休与孝州:“西梁王的势力分两块,东北平川的孝州、介休、霍州是核心,西北的岭西、岭东、隰州是侧翼,如今叛军占了这两县,等于把西梁王的西北线给砍断了一半。”
赵鹏眉头皱起来:“可叛军占着岭东,离孝州不过五十里,咱们攻城时若被他们抄了后路,岂非得不偿失?”
“赵将军放心,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重好处。”
韩文指向两处之间的丘陵地形,“岭东到孝州全是吕梁山的陡坡,别说叛军是群没攻城器械的山匪,就算是西梁王的正规军,想从这儿快速行军都难。西梁王派了三波援军攻岭东,全卡在山道上败了,可见叛军守得住城,但过不了山,咱们根本不必担心腹背受敌。”
陈峰这时插了话:“照这么说,西梁王的援军不也过不来?”
“正是!”韩文点点头,“如今这叛军一动,汾州的大本营必然要防着叛军南下,霍州的兵不敢动;隰州被叛军堵在西北,自顾不暇。咱们围攻孝州,正好趁他孤立无援。叛军眼里只有西梁王的地盘,咱们不碰他们,他们也不会来惹咱们。西梁王现在是两头受气,救隰州就得丢孝州,保孝州就得舍西北,他越是犹豫,咱们的机会就越大。”
赵鹏恍然大悟道:“听韩将军这么一说,倒是咱们多虑了。叛军这一下,反倒帮咱们把西梁王的手脚都捆住了。”
“正是这个道理!”韩文笑着说道,“两位兄长,今日咱们领了围攻孝州的差事,这可不是寻常的攻城略地,而是给世子立功的绝佳机会。世子素日行事低调,不与人争功,可咱们做臣子的,得替他把功劳稳稳抓在手里。”
他指尖又点了点舆图:“你们想,孝州城里如今全是西梁的溃军,本就人心惶惶,说是惊弓之鸟也不为过。咱们该当趁这股势头,整备人马,列阵攻城,拿下孝州!到时候这份功劳递上去,世子脸上也有光!”
“韩将军说得在理!为世子争口气,也为咱们三卫扬威!这孝州,咱们非得拿下不可!”
“就依韩将军的主意!我这就下令,备好攻城器械,定要一战破城!”
“对!一战破城!”
……
暮色降临。
西塞大营校场西侧的空地上,烤架已经支了起来。
一帮半大小子忙得不可开交,有人负责引燃松炭,有人在石槽边处理刚宰杀的羔羊,把肉切成块,撒上盐,再一串串穿进削尖的柳木签,有人给猎到的野兔剥皮,还有人搬来一坛将军醉。
林川把野兔腿翻得焦黄油亮,转头见陆十二盯着满盆肉串直咽口水,笑道:“去,带两个弟兄把那边的蒜剥了,仔细点,别留蒜衣。”
他打算待会儿露一手,做个蒜蓉鸡翅。
毕竟陆沉月今天来了,喂饱了她肚子,晚上就能少挨揍。
陆十二“哎”了一声,嘴里“吸溜”一声,眼睛盯着盆里肥嫩的鸡翅,磨磨蹭蹭地挪到竹筐边,又忍不住回头瞥了眼。
“……咱们收到大人密令那天,天刚擦黑就往岭西赶,吸溜……那山路全是碎石子,不过弟兄们走得快,两天两夜没合眼,就摸到了县城下,吸溜……”
“接着说。”林川应着,手里已多了把小刀,正细细给鸡翅划花刀,方便入味。
陆沉月靠在木柱上看着,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。
“到了城下才发现,西梁军守得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