琅华望着皇帝那张波澜不惊的脸,忽然觉得陌生得可怕。
她曾以为,帝王家虽然多算计,总该存几分夫妻情分、父子温情,可此刻才看清,在“江山社稷”,“储君之位”这些重若千钧的字眼面前,所有的情分,都能被轻易碾碎。
琅华抬眼望向皇帝,烛火在他眼底跳着,映不出半分温情,只有对权势的审慎与算计。
“皇上……”琅华声音微微发颤,“可永璜也是您的骨肉,娴妃这些年,更是尽心教养,若因此,您便要将他们推远,会不会……有些寒了娴妃和永璜的心?”
皇帝不悦地蹙了蹙眉:“皇后!朕有自己思量!倒是你,也看着永琏些,不要让他与永璜太过亲近。这永琏和永璜亲近是好,可若亲近得没了分寸,让嫡子在长子面前处处收敛着锋芒,反倒容易让人瞧轻了去。”
“毕竟,他才是咱们的嫡子。他们但若太过亲近,失了些分寸,倒容易让人看轻了咱们的嫡子。”
琅华错愕的看向皇帝,好不容易,她放下了嫡庶尊卑,可如今,皇帝却开始忌惮了吗?那到底,何为对何为错?
帐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琅华望着皇帝眸中那抹藏不住的忌惮,忽然想起自己从前教璟瑟“嫡庶有别”时的固执,只觉得心口一阵发寒。
“臣妾……臣妾糊涂了。”她缓缓松开手,指尖泛白。
皇帝见她有些不知所措,语气稍稍软了些:“也不是你糊涂。这些日子,你都做的很好,若在寻常人家,身为正妻,也是挑不出错的。”
“只是,皇家不比民间。永琏是嫡子,这身份是天定的,既不能让他骄纵,也不能让他在永璜这个长子面前,失了该有的体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