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璜文章写的极好,身为长子,自然写得不逊于嫡子永琏,可如懿却只能笑着夸他“写得真棒”。
再不敢像从前那样,说一句“拿去给你皇阿玛瞧瞧,他一定会夸你。”
如懿是太清楚了,如今,在永璜这即将成年的年纪,他长子的身份,只会成为皇帝心头的一根刺。若太出色,只会惹皇帝忌惮。
彼此沉默间,还是皇帝忽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:“对了如懿,朕许久都没过问永璜的功课了,永璜近日读书情况如何?”
如懿心头一跳,面上却依旧平静:“还算用功,只是,他跟着臣妾久了,性子如今倒也随了臣妾,跳脱了些,偶尔会被师傅说两句。臣妾已嘱咐过他,要向二阿哥多学学沉稳。”
她刻意把“二阿哥”三个字说得又轻又缓,在提醒自己,也告诉皇帝,她明白谁才是该被看重他的那个。
皇帝“嗯”了一声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男孩子活泼跳脱也好,只是,他身为长子,也别忘了本分才是。”
“本分”二字,像块石头一样,压在如懿心上。
她垂下眼,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涩:“皇上说的是,臣妾明白。”
如懿低头应是,心里却清楚,有些话,不必说,也不能说。就像皇帝对她渐渐淡去的温情与恩宠,只能任由它沉在岁月里,与这宫墙一同,沉默地立着。
而她能做的,不过是守着那份“本分”,在日渐稀薄的温情里,护着永璜,也护着自己,走一步,看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