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间女子,又有几人能不动容?
楚云峥走出殿门,对着跪在远处瑟瑟发抖的小顺子冷声道:“给朕好好照顾你的主子。”
“若再有个好歹,朕唯你是问!”
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宫门口跪得笔直、却难掩怨愤的白薇身上,眼中怒火骤起。
他眼神阴鸷,故意问身旁的李德福:“跪着的那个,是谁?”
李德福何等精明,立刻躬身答道:“回皇上,是坤宁宫的白薇姑姑。”
“哦?”楚云峥语气玩味,却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皇后身边的人,怎么跪到德妃宫门口来了?”
李德福声音平板无波:“据说是因对德妃娘娘不敬,言语冒犯,故而被罚跪于此。”
“狗奴才!”楚云峥声音陡然森冷,“朕的人,也是她一条看门狗能欺辱的?!”
他顿了顿,像是强压怒火,对李德福道:“罢了,皇后的脸面,朕总得顾及几分。”
他目光落在李德福身上,命令轻飘飘却重如千斤:“你,亲自去。”
“给朕掌嘴。打到她学会说人话为止。”
“嗻!”李德福毫不迟疑,立刻领命。
楚云峥不再多看一眼,拂袖往养心殿方向而去。
李德福一步步走到白薇面前,面无表情。
白薇吓得脸色惨白,连连哀求:“李公公、李公公饶命!奴婢知错了!”
李德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声音尖细却冰冷:“白薇姑姑,您这说的是什么话?”
“咱家这可是替万岁爷赏您的巴掌。”
他嘴角甚至扯出一丝诡异的笑:“您啊,真有福气。”
“啪!”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白薇脸上,力道之大,直接将她打得歪倒在地,嘴角瞬间破裂渗血。
不等她缓过气,李德福身后的两个小太监立刻上前将她死死按住。
李德福甩了甩手腕,再次扬手。
清脆狠戾的掌掴声,伴随着白薇压抑的哀嚎和求饶,在长乐宫门外一声接一声地响起,久久不息。
婉棠已换上一身干净宫装,静立殿门内,听着门外渐弱的哀嚎声。
偏殿各处,无论是否有人露面,无数道目光都正紧张地窥探着这边的动静。
婉棠眼神幽深,看不出情绪。
小顺子脸上带着扬眉吐气的兴奋,低声道:“主子,皇上这是在为您出气。”
“经此一事,后宫谁还敢不睁大眼睛瞧瞧?”
“皇上最在意的就是您!连皇后娘娘的人也……”
婉棠一个眼神扫过去,小顺子立刻噤声。
此时,巴掌声停止。
李德福整理了一下衣袖,缓步走进正殿。
对着婉棠躬身:“德妃娘娘,白薇已知错,在外磕头谢恩后,已昏厥过去。”
“老奴特来复命。”
婉棠语气平淡:“有劳公公了。”
一旁小顺子立刻机灵地奉上一盘金锭。
李德福笑了笑,并未立刻去接,目光扫视四周。
小顺子会意,立刻示意殿内所有宫人退下。
待只剩他二人,李德福才压低声音道:“娘娘客气。”
“老奴还要替李答应,谢过娘娘求情之恩。”
“不必。”婉棠声音冷澈,“本宫说过,你们的事,与本宫无关。”
李德福像是没听见她的冷拒,自顾自接着说。
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谈判意味:“老奴此前便提过,愿与娘娘联手。”
“老奴这辈子,就这么一点血脉牵挂。”
“只要娘娘能助萍儿步步高升,老奴愿成为娘娘手中最得力的刀。”
婉棠不为所动:“公公手段通天,即便没有本宫,想必也能让她飞上枝头。”
李德福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,像是被戳中了痛处。
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含混不清:“老奴,老奴是有苦难言啊!”
他迅速调整表情,又变回那副精于算计的模样:“想必娘娘此刻也正需要老奴。”
“毕竟,老奴知道的事情可不少。”
见婉棠依旧沉默,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抛出一记重锤:“就好比,今日诸位大人抵达养心殿前,皇上刚收到一封密函。”
他刻意停顿,观察着婉棠的反应:“密函中说晏王妃病了。”
婉棠瞳孔微不可查的一缩。
晏王妃,白梨。
李德福继续道,声音如同毒蛇吐信:“皇上当时情绪甚是低落,懊恼自己无法亲身照料。”
“娘娘您是最像晏王妃的人。”
“此刻万岁爷对白梨的所有亏欠与惦念,可全都倾注在您身上了。”
他善意提醒:“德妃娘娘,这天大的福气,您可要牢牢抓住啊!”
语毕,他不再多言,躬身行礼,拿起那盘金锭,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
殿内,只余婉棠一人,脸色在烛光下明明灭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