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都吃。”婉棠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苦味,“只要能填饱肚子。”
她说着,从旁边的小碟里抓了一小把干黄豆,撒在炭火边缘。
豆子很快被烤得噼啪作响,散发出焦香。
她小心地捡起几颗,吹了吹,递给楚云峥。
楚云峥疑惑地接过,放入口中咀嚼,口感粗糙。
带着一股单纯的焦糊味,他显然并不喜欢。
婉棠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,苦涩一笑:“小时候和娘亲躲在庄子里,冬天冷得睡不着。”
“娘亲就在烤火的火堆下,给臣妾扒拉这个吃。”
“这便是臣妾记忆中,最好吃的东西了。”
她抬起眼,望向跳跃的火苗,声音轻得像梦呓:“皇上,臣妾有时候总在想,臣妾是不是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?”
“用无数谎言,编织了一个看似美好的幻梦。”
楚云峥早已察觉她今日异常,此刻闻言,脸色彻底沉静下来。
他放下手中所有东西,握住婉棠的双肩,迫使她正视自己,目光锐利如炬:
“看着朕的眼睛,告诉朕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,不容丝毫闪躲:
“皇后到底抓住了你什么把柄?”
婉棠始终紧闭着双眼,任由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,嘴角却扯出一抹极致苦涩的弧度。
忽然,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猛地倾身上前,用尽力气将毫无防备的楚云峥推倒在铺着软毯的地上。
不等楚云峥反应过来,她已热烈又近乎绝望地吻了上去。
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决绝,主动纠缠,衣衫凌乱,气息交融。
楚云峥虽震惊于她这突如其来的疯狂,却并未推开她。
帝王的骄傲与掌控欲,在此刻被怀中人罕见的主动与脆弱奇异的抚平,甚至激起更深的占有与怜惜。
意乱情迷间,婉棠将滚烫的唇贴在他的耳畔,吐息灼热,声音低哑破碎。
如同最缠绵又最绝望的诅咒与祈求,将两人一同拖入更深的沉沦漩涡。
楚云峥紧紧箍着她的腰肢,在激烈的起伏中,看着她被情欲染红却依旧挂着泪珠的睫毛,如同风中颤抖的蝶翼。
他心头被一种复杂的酸胀填满,忍不住俯身,极尽温柔地吻去那咸涩的泪水,声音沙哑而缱绻:
“婉棠。”
“你就是这天下,最大的傻瓜。”
【哎呀,婉棠说了什么啊!为什么我听不见?】
【两个人战斗真的好激烈,我爱看。就是那该死的风,吹什么纱幔啊,哎呀,我看不见。】
【激动激动,好久没有这种画面了。付费环节多来点啊!】
弹幕一片欢呼声。
不仅仅是弹幕,包括外面的人,全部都转过头去。
李德福只是瞥了一眼,暗暗地说了一句:“妖妃。”
次日。
婉棠早已经容光焕发。
可长乐宫的宠爱,却成了宫中之最。
婉棠等待明辉睡着之后,亲自抱着明辉,前往景仁宫。
走到景仁宫门口的时候,婉棠脚步微微一顿。
记忆有些恍惚,重叠。
似乎回到十年前,许洛妍刚被赐居此处。
婉棠跟在许洛妍身后,头一次看见这么华丽的宫殿。
那个时候,婉棠眼中全是好奇。她小心翼翼地打量此处,没出息地在许洛妍身后问了一句:“娘娘。”
“以后容若经过这儿的时候,奴婢能和他说话吗?”
她那个时候还想对容若说,自己不要多么华丽的住处,只要有个家。
她无法忘记,许洛妍当时捂着嘴巴,对她笑的样子。
许洛妍亲自牵着婉棠的手,一步一步往里面走,每走一步,就听见她说:
“当然不行。”
“你只能活在本宫的阴影中。”
“好好辅佐本宫,等本宫成了贵妃,容若会风风光光迎娶你的。”
风一吹,有点凉了。
院子里面,大多数浮夸建筑物已经被拆除,那些华而不实的花团锦簇,也成了高雅的梅兰竹菊。
兰花的幽香,将婉棠拉回现实。
明辉咂咂嘴,手抓住桃木剑,咿咿呀呀地挥舞着。
婉棠心中苦如黄连,面上却绽开温柔笑颜。
她轻轻用额头蹭了蹭怀中明辉娇嫩的小额头,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:“明辉要乖乖哦。”
“见了惠娘娘,一定要笑,知道吗?”她低声叮嘱,字字句句皆是一个母亲最深沉的用心与无奈。
抱着明辉步入景仁宫,只见院内宁答应正和惠贵妃一同做着木工。
满地刨花中,散落着几个初具雏形的小木马、小椅子,憨态可掬。
婉棠笑着走近:“惠妃姐姐这是在忙什么?”
一听见她的声音,惠贵妃头也不抬,直接将手中的刻刀一丢。
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,语气硬邦邦的:“谁准你进来的?”
宁答应在一旁小声嘀咕:“通报了好一会儿了,姐姐你明明听见了,没作声嘛……”
惠贵妃一个眼刀飞过去,宁答应立刻缩了缩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