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族。
在那片黑白组成的世界里,它们的脑袋上都有一根长长的黑线,黑线连绵伸长,连接到天上,在那无形的穹宇里,窥视大地的视线无处不在。
黑线,是祂的目光,祂思维的延伸,祂千丝万缕本能的传递,于是神明撕碎自己的身躯,让那千千万万的部分落于人间。
每一头魔族都诞生自它们的主,每一丝力量都要感恩于主的馈赠,看似若有千面,却都是服从于同一个意志。
“可你不一样。”
卑微的魔族气恼不已,它正要拼尽全力去撕咬,庞大的身躯在愤怒的加持下居然有了无比灵活的攻势,狠狠向斗篷怪人咬去。
一脚。
斗篷怪人只是在魔族咬来的前一刻起跳,又看似轻飘飘一脚落到魔族头上。刹那间,魔族只觉自己的脑袋上似乎落下了一座大山。
崩——
它被恶狠狠的砸到地上,而这也不过是斗篷怪人漫不经心的一脚。
“吼——”(你!)
“你怎么不去上前线?”斗篷怪人俯下身子,一脚踩在它的脑袋上,声音里带着点笑意。
“饥荒调集你们这些送死的,送死的里面居然掺杂了一个不想死的?”
“我问你,你怎么不来送死?”
“嗷——”
魔族愤怒的嘶吼,怎么可能会有人类问出为什么不送死这种问题?答案不是显而易见,谁想送死?魔族更不会想送死。在人类的村庄为所欲为不好吗?
饿了就随便找几个人类吃不好吗?
可恨的人类!
“嗷——”(魔语:战死是魔族的荣耀!)
斗篷怪人眼里的光亮愈发明显。
“哟呵。”他啧啧赞叹:“你还会说谎呢。”
……
“你已经在那里跪了整整一天了,不累吗?”
斗篷怪人询问四肢着地长跪不起的蓝发男人:“一枚火种,给就给了,你何必这么激动……”
“……一枚火种?”
蓝发男人的五根手指狠狠插入坚硬的土壤,带起几道深刻的抓痕:“那是你的宝贵的力量……对付[生命]的力量……你居然就这样给一个神明的造物?!”
“[死亡]祂下落不明,能克制[生命]的只有你!你能不能动动脑子,一旦祂通过造物获取了你的力量,我们就再也没有杀死祂的手段了!”
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,这不过是一头魔族——”
篝火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,将魔族压在那里动弹不得;被赋予火种之后,它的身体正在变得通体赤红,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断的灼烧感,仿佛此刻,那火焰并非在它体内,而是在它体外燃烧。
疼痛难忍。
魔族的喉咙里不断传出呻吟,它极度痛苦,恨不得把身上这层鳞甲扒下来,又求死不能。
斗篷怪人就这样放任它在那里痛苦;蓝发男人却很明显看它不爽,他冰冷的目光时不时扫过,似乎随时能替它抽皮剥筋。
“就因为这样?”
他转而询问斗篷怪人:“就因为这头魔族拥有了自由意志?”
“在我心里,当它拥有自由意志,摆脱那位的枷锁时,它就已经不算魔族了。”斗篷怪人笑道:“这不是我们一贯的准则吗?对于拥有真正自由意志的生命……”
“那是你的,不是我的,”
蓝发男人毫不犹豫的打断他:“你本来就是我们当中的异类,别指望我们都能理解你。”
场面一时陷入沉默,只剩魔族在那里极大的喘气与呻吟。
似乎是为了缓解蓝发男人的不满,斗篷怪人主动开口了。
“有一个人类,向我索要了一枚火种,他想要去跨越时间。”
蓝发男人撩动几下眼皮,示意他自己在听。
“我可以对人类抱有充足的信任,但我也必须留下后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