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说臣等思虑不周,请陛下收回成命!”
可已经晚了。
王承恩刚从后宫出来,正撞见巩永固带着几位勋贵往偏殿走,手里拿着的,正是联名弹劾东林党的折子。
英国公面色铁青:
“陈阁老要是识相,就赶紧在折子上签字——
不然等会儿挨打的,就是他了!”
乾清宫的铜漏滴答作响,已过了午时。
朱有建在暖阁里陪着子女用膳,面前摆着西苑厨子做的鸡蛋羹,太子正学着用新造的银勺吃饭,公主则拿着块鱼干逗威龙。
他忽然听见前殿传来隐约的喧闹,嘴角勾起抹笑,对皇后道:
“你听,他们这是在讨论怎么落实新政呢。”
皇后半信半疑,却见皇帝夹了块豆腐放进嘴里,吃得心满意足——
他要的,本就不是什么和谐朝堂,而是让这群人在争吵里,慢慢看清谁才是真正能给他们饭吃的人。
而此刻的乾清宫大殿,陈演终于在弹劾折上签了字,墨迹被他颤抖的手晕开了个小团。
钱谦益的惨叫还在继续,魏德藻的帽子滚到了御案底下。
没人注意到,殿外的日头已渐渐偏西,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道道难以弥合的裂痕。
乾清宫的全武行已从拳脚相向演变成撕扯朝服,钱谦益的乌纱帽被打落在金砖上,滚到陈演脚边。
这位刚从围攻中脱身的阁老,竟抬脚就把帽子碾成了扁的——
最初还在与东林党“同气连枝”,此刻却像换了张脸,对着钱谦益的背影啐道:
“祸国殃民的东西!”
魏德藻更狠,抄起案几上的铜香炉就往人群里砸,虽没砸中人,却溅了东林党人满身香灰。
他边砸边骂:
“谁跟你们穿一条裤子!
老子是北直隶人,祖坟都在顺天府!”
旁边的北方勋贵们顿时叫好,拳脚也更重了几分。
殿前侍卫们缩在丹陛角落里,手里的长戟横也不是竖也不是。
领头的校尉急得满头汗——
上回朝臣打架还是天启年间,那回是太监跟文官打,这次却是文官自己打自己;
拦了怕得罪阁老,不拦又怕惊了圣驾,只能一直纠结着过了一个时辰。
“明日就让内侍收拾行李。”
朱有建对着俩女儿说,
“西苑的研究院盖了新楼,有玻璃窗户,比宫里亮堂。”
他想起什么,又对皇后道,
“皇子们也去,跟博士们学算学,跟匠人们学造车——
总比在宫里被先生们教得呆头呆脑强。”
袁贵妃忍不住开口:
“陛下,公主们去学这些,怕是会被勋贵们笑话……”
“谁敢笑?”
朱有建挑眉,指腹蹭过朱媺媤的脸颊,
“研究院有医科,适合女孩子学习,比只会描花绣朵强百倍。
或许能看上哪家青年才俊,培养出感情来,自己相中的夫婿才能幸福!”
长平公主的脸更红了,却悄悄抬眼,眼里闪着光。
朱媺媤似懂非懂,搂着姐姐的脖子喊:
“我也要相夫婿,要与囡囡一样大的!”
朱有建哈哈大笑,小姑娘缺少玩伴,大抵是想找小孩子玩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