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并不像崇祯那样破罐子破摔,而是学起了“昏君”的松弛姿态:
御史台要集体辞职?
那就由他们去;
国子监闹事?
直接裁撤;
内阁不管事?
那就继续晾着。
朝堂上的官,谁当不是当?
反正大明的天下,自有它自己的运转方式。
至于皇宫可能被渗透的隐患,他偏要赌这一把:
谁更有钱?
宫里人好吃好喝地供着,干得好能入功勋台、光宗耀祖;
真要搞死他这个皇帝,谁还能给他们这份荣耀?
何况如今中枢已经移到西苑,核心班子都是跟着他一路拼过来的心腹,想渗透?
没那么容易!
东林党背后的金主早已传信多次,隐晦地提出“这个皇帝不能留”,可朝堂上没谁真敢动这个心思。
如今大家靠着土地置换政策,手里握着大片良田,名下工坊更是开得红红火火,财富超过那些金主不过是时间问题。
谁愿意冒着风险除掉皇帝,回头再恢复过去看金主脸色、受党派裹挟的日子?
得益于土地置换,不少官员早已彻底摆脱江南东林党的控制,连那些铁杆东林党集中的御史台,也成了昨日黄花,再无往日呼风唤雨的能耐。
加上内阁的两台阁大臣本就与东林党不对付,自然不会帮他们站台;
钱谦益虽与东林党藕断丝连,却属浙党,犯不着为别家冲锋陷阵;
马士英倒是有兴风作浪的本事,可没有圣旨召他回京,估计老死在徐州都不会有人过问。
东林新秀虽多,却卡在“无位可升”的尴尬里——
乾德年号用了八个月,没动过任何官员的职位,既不升职也不降职,想晋升都找不到空缺。
朝会成了打卡走过场,讨论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;
没人敢提让皇帝回紫禁城,大家伙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西苑理政的安稳。
偶尔有人闹点不愉快,皇帝也只是默默记在小抄上,从不当场追究,可下次议事时,这人保准会掉进上次的坑里,吃了亏还说不出理。
正月那次大朝会的风波,就这么不了了之——
官员不提,皇帝也不问,仿佛从未发生过。
谁要是敢嘴瓢提一句,保准被同僚偷偷掐死都没人同情。
如今的局面倒有点像隆庆年间:
隆庆帝躺平是因为懒,却信重能臣,才有了“隆庆之治”;
可这位乾德皇帝却让人看不透——
他没有特别信重的大臣,也没有明确厌恶的臣子,大事小事全凭乾纲独断,朝堂上却没人能指摘他的不是。
究其根本,是大家伙压根不知道他私下干了啥:
轨车铺到了哪里、棱堡建得如何、“快应队”又打了什么仗……
这些核心事务从不在朝堂公开,官员们连批评的靶子都找不到,只能乖乖维持着这份诡异的平静。
比如这次对关外用兵,简直透着股“悄无声息”的魔幻——
压根没走兵部流程,没调动各地总兵,更没公开募兵调兵,就这么静悄悄地把事办了,还办得异常成功,直接把清国鞑子给灭了。
事后有没有战报都一样,大臣们看着捷报都恍惚:
“这就成了?
实在没法信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