脏腑所谓炎症多属于暑病,霍香水理论上都可以对症,无非就是抵达患处。
陛下建议他多研究进入各脏器行气药,认为川芎、鸡血藤、当归都属补血,为何会用方不同?
他忽然就豁然开朗起来。
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礼堂,落在密密麻麻的笔记上,也照亮了众人眼中重燃的希望。
方才还弥漫着焦灼的空气里,终于开始浮动起踏实的底气。
大礼堂内,“神谕会”的成员们比医科众人更添了几分虔诚。
他们垂首执笔的姿态带着近乎朝圣的庄重,笔尖在特制的羊皮纸上划过,将乾德皇帝的每一句言论都奉为神谕启示录般郑重记录。
这不仅是圣皇的训示,更是能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疫病解法,字里行间藏着跨越阶层、贯通信仰的力量,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共鸣——
毕竟,在瘟疫面前,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,都有着对生的共同渴望。
人群中,神子徐雅各布正一手记录圣言,另一手提笔写着家信,笔尖在信纸上停顿片刻,便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他家那个小女儿,实在是让夫妻俩愁白了头。
别家姑娘到了年纪,不是潜心钻研家学典籍,便是琢磨着教义礼仪,偏偏她从小就不走寻常路。
幼时蹲在灶台边看火焰炸响,能盯着火星子研究半天;
稍大些跑去海边舀水,追问海水为什么是咸的;
如今更是整日对着生锈的铁块发呆,非要弄明白那层红锈是怎么冒出来的。
这也罢了,偏偏姑娘今年已二十六岁,媒人踏破了门槛,她却连面都不愿见,只一门心思扑在那些“奇技淫巧”上。
徐雅各布夫妇愁得夜里睡不着觉,总想着按寻常人家的规矩,把女儿嫁出去,将来有夫家照拂,他们也能少操些心。
可眼下看着圣皇竟在研究院开了化学科,徐雅各布忽然心头一亮——
圣皇是什么人?
那是天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啊!
连疫病的症结都能一语道破,定然懂这些“火药生锈”的学问!
信纸上的字迹顿时变得轻快起来,徐雅各布提笔写道:
“吾女速来京城!
圣皇开化学科,你的那些疑问,或许在此便能寻到答案!”
写完这句,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,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,只觉得这“甩锅”给圣皇的主意,实在是再妙不过。
他哪里知道,此刻正在御书房议事的朱有建,若是听闻有人想把这么个“麻烦”姑娘塞到自己的化学科来,怕是要当场后悔开科的决定。
御书房内气氛正浓,朱有建端坐主位,座下鲁总监、曹化淳、高宇顺、高智成等人皆敛容正色;
卢大匠、许大匠、陈大匠几位工匠出身的臣子更是捧着图纸,正准备汇报新的器械研制进展。
轩辕德忠、林有德、刘二逄、张真至等神谕会重要信徒在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