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派白象兵沿着长山山脉分别对三方用兵,最后顶多只能啃下一片狭长地带,付出的代价与收益完全不成正比,实在不值得为此耗费国力。
他真正的野心,是占据愣族的祖地——
孟加拉苏丹国,也就是明朝文献中记载的“梆葛剌”地区。
那里是广袤的平原,物产丰饶;
孟加拉湾又极适合发展海上贸易,在他看来,更像是便捷的抢劫通道,周边岛屿还能作为天然防御屏障,战略价值远胜安南。
可惜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。莫卧儿王朝的二王子舒贾因提亚带着铜炮驻守边境,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“教会”他如何做一名“合格的邻居”。
更要命的是,若开山脉横亘在中间,白象战队根本无法跨越这道天险抵达梆葛剌;
而东吁的步兵又远非莫卧儿军队的对手。
几番试探失败后,良渊大帝只能收起野心,悻悻然接受了与莫卧儿做邻居的现实。
这场未能如愿的北扩,也成了东吁王朝鼎盛期的遗憾——
良渊大帝虽靠征伐建立了庞大疆域,却始终没能染指心心念念的祖地平原,最终只能将精力转向内部的奢靡与对周边小国的压制,为王朝后来的崩塌埋下了隐患。
若是不论传说中的夜郎国,东吁王朝大抵能算得上中南半岛历史上疆域最辽阔的王朝了。
可细究起来,人口本就不富裕的东吁,能吞下如此庞大的疆域已属反常,更令人费解的是:
葡萄牙殖民者为何甘愿为东吁作战?
高卢人放着富庶的缅甸湾不要,偏要选择远离东吁的占婆,这背后显然藏着不合理之处。
或许,传说中那能蛊惑人心的“鲛人公主”并非虚言,而是真实存在的奇物,才让东吁有了撬动外力的底气。
灭僵布道队的众人自然不懂这些东吁秘史,他们此刻满心满眼都是王宫内的豪奢。
若王都还有活人,他们定会追着问个不停:这般挥金如土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?
毕竟“一顿饱”与“顿顿饱”的区别太大,能支撑起如此规模的奢华,绝非凡品可比。
就像此时站在血玉珊瑚前的刘二逄,眼珠子红得比珊瑚更甚,手里还紧紧捧着一只旃檀木盒。
盒中躺着一枚大珍珠——
在东吁王宫里,大珍珠本不算稀奇,可这枚长四寸、宽三寸的水滴状珍珠,却稀罕到了极致:
它通体泛着水红色的莹润光泽,已属至宝;更惊人的是,珍珠表面的天然皱褶竟清晰地构成了一个汉字——
“德”。
翻面再看,另一处皱褶同样形成汉字,虽带着几分秦朝篆字的扭曲,刘二逄却一眼认出:
那是“天”。
天为乾,这字亦可作“乾”解。
珍珠正反面两字相连,不正是“乾德”吗?
古有“昊天因圣皇降下至宝为——天德”的说法,此刻这枚珍珠俨然成了天意的证明:
天下至宝,乾德得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