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有建看着众人眼里的光,笑着摆手:
“龙骨根系化的思路,你们可以接着研究,说不定以后用在别的船上能派上用场。
但巨船就别想了,咱们先把现有的船造好、改好,保证海师够用,比啥都强。”
众人闻言,纷纷点头——
虽停了巨船项目,可新的龙骨思路给了新方向,倒也不算白忙一场。
许大匠搓着手,脸上带着几分纠结,凑到朱有建跟前说:
“圣主,还有个事得跟您提——
咱们试造的钢船底,泡在海水里久了,表面会慢慢腐化,虽说比木船耐造,可十年就得拆下来大修一次,又费工又费料。”
朱有建听了,倒觉得有些奇怪——
海水成分又咸又杂,钢材泡久了生锈腐化不是常理吗?
难不成还想让船底永久泡在海里不损耗?
那造船厂的维修厂岂不是要关门了?
他没把这层吐槽说出来,心里却明白,许大匠其实是想找更耐腐蚀的材料。
这么一想,他忽然想起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越王勾践剑——
那剑埋在地下两千多年,挖出来时还亮得跟新的一样,后来听人说,剑表面镀了层镍铬膜。
虽说春秋时期怎么造出这种工艺,至今没个准说法,可那会儿有公输班的巧技、墨家的奇术,倒也不是完全没法想象。
“你们不用总盯着普通钢材。”
朱有建指着船模的底部,语气笃定,
“熔炼工坊既然能搞出铝钢,未必造不出镍铬钢。
镍这东西耐腐性强,铬的物理稳定性又好,把这俩融进钢里,造出来的船底,别说十年,撑二十年往上都没问题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
“镍铬钢跟铝钢一样,都是物理熔炼,不用搞复杂的化学变性,造个一尺厚的船底足够结实了。
再说咱们现在有簧片波浪结构的板材,要是担心渗漏,还能在板材夹层里填点东西临时凑活,真解决不了,等以后化学科立起来,再专门研究防渗漏的法子也不迟。”
许大匠眼睛一亮,赶紧掏出小本子记下来,嘴里还念叨:
“镍铬钢……耐腐二十年……”
旁边的研究员也凑过来听,有人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调整熔炼配方,原本因巨船项目叫停的低落情绪,倒因这新材料的思路,又重新提了起来。
鲁有林皱着眉琢磨了半天,忽然一拍大腿,眼睛亮了起来:
“圣主!我想起了唐朝的陌刀!
据说那刀就是用类似镍铬的工艺造的,所以才能历经战事还锋利如新!”
他凑到朱有建跟前,语速都快了几分,
“后来宋朝想仿造陌刀,一直没成——
不是工艺不行,是铬矿在漠海东部,宋人过不去;
镍得在滦河附近的大型铁矿里伴生,套北那片当时也不在宋朝手里,没原料咋造?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里满是兴奋:
“可现在不一样啊!
整个漠海都是咱大明的,漠东、漠南的铬矿随便采,套北的铁矿也能挖!
就是缺些矿奴,大不了先把山西的铁矿停一阵,把矿奴调去漠南,先把镍铬矿采出来再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