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贯哈哈大笑道:“开封重视杨家的人亦然不少。”
杨元奇摇头:“坏就坏在重视二字,是福是祸如何能道。我师承当年苏轼苏先生,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。”岭南之行,这在士子集团中都是美谈,是师徒之情的极致。杨元奇这时候说这个就是示弱,杨家不愿留开封,和枢密院一些策略也有出入,但这和童贯童相无关,这更是当年新旧两党倾轧的后续。杨家远走定边,是脱离现在新党为主朝堂的自保之举。
童贯得认杨家对情义的重视,这也是他不好过于责怪杨家的原因。赵佶对情义非常重要,高俅出身苏轼门下,政事上朝堂的选择他不多言,却在私事上屡屡保住苏家免于过份追责。赵佶对于高俅这个举动并不反感。
童贯摆手:“个人有个人的际遇,家族亦然如此。这次召你来开封,关于西夏战略,枢密院有过讨论,也是想问问你的意见。”
杨元奇对这事准备非常充分。
宋夏之争定位就该是两国之争,不应该是当年遗留的一种平乱心态。既然是两国之争,战略就要长远。
杨元奇不认为大宋应该把目光一直放在陇右,那里现在主要还是牵制。杨元奇认为大宋要做的是一步一步侵蚀整个横山,把横山山脉两侧纳入大宋管理。不过选择上不应与西夏东线耶律南仙硬碰硬,因为重点集中在东线,耶律南仙不仅会得到西夏中线的大力支持,危机时刻也能寻求辽朝西京路的协助。大宋最好的办法集中力量长期在中线对峙,只要取得几场战事胜利,就能把东线和西线牵制回中线。能击溃中线最好,就算不能一战功成,战争要是持久,中线西夏兀卒李乾顺也不得不调集东西两线来援,大宋就能寻找机会转头一举破东线耶律南仙。
这是一个很长期的计划,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,这也是杨元奇认为就该以灭国之战作为定位,而不是压服西夏就行。
童贯问:“一定是灭国,不是让其臣服?!”
杨元奇:“灭国!除非西夏北面那些马背上民族同样取得对西夏的优势,要不任何时候西夏的臣服都不过是拖延,一旦回过一口气,战事又会重启。这不是西夏是否愿意,这也事关他们的生存。而且,在我看来,只有灭掉西夏,才能如当年汉唐一样,对北方游牧一族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。没有河套之地的大宋,北面游牧一族永远是个大威胁。没有党项,就会有鲜卑、还会有蒙古,亦如当年的匈奴和突厥。”
河套之地的重要性在于,它给了北方游牧南下一个最大的补给草场,他们能在这里从容休整。
童贯说:“战略的事枢密院自有各级官员讨论,你这个说法我也会带到。在你看来,盐定路和环庆路就是北进西夏西平府和兴庆府的主力。”
杨元奇点头:“泾原路天都山一带也能东进夹击西夏中路,或者作为侧翼。”
童贯不再问计,这个思路杨元奇在上次帖子上就有述说,枢密院幕府也进行过研讨,他要的更是杨元奇来枢密院述职。
童贯道:“今日你就在枢密院用餐。我让他们整理出来。看看两府各相的打算吧。”
杨元奇应下告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