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俺家的方向!”二婶子趴在门缝里,声音发颤。
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风暴潮已经漫过半山腰荒废的梯田。
紧接着,山脚下的村落也没能幸免。
破旧的石头房在海浪冲击下轰然倒塌。
茅草屋顶像纸片似的飞起来,乡亲们辛苦垒起的猪圈、鸡棚瞬间被夷为平地,连带着挂在房梁上干晒的渔网,全被卷进滔滔海水里。
有年轻的士兵忍不住攥紧拳头,看着浪里漂浮的木箱、陶罐,眼底满是焦急。
周九震扶住他的肩膀,声音沉得像铁:“再等等,潮头还没过去。”
话音刚落,外头突然传来更响的轰鸣。
那是海岛西侧后来唯一能挣钱的晒盐场被冲垮了。
雪白的盐堆混着海水,在浪里泛出一片刺眼的白,原本整齐的盐田转眼间就成了一片汪洋。
水雾顺着铁门缝隙渗进来,带着咸涩的腥味。
乡亲们不再说话,只是死死盯着外头,看着自己辛苦半生建起的家园,在这场天灾面前变得不堪一击。
刘婶子的房子塌了,连村里唯一的水井,都被海浪灌得满是泥沙。
风暴潮还在往下冲,浪头拍在码头的礁石上,溅起的水花高过屋顶。
原本拴在岸边的渔船被掀翻,船板断裂的声音,成了此刻最刺耳的声响。
训练场里一片寂静,只有风声、浪声在外头咆哮。
直到半个时辰后,外头的嘶吼才渐渐弱了些。
周九震凑到门缝边看了一眼,只见山谷里积满了浑浊的海水,山脚下的村落已成一片狼藉。
只有几根断墙残柱还在水面上摇晃,原本生机盎然的海岛,此刻竟像是被剥去了一层皮肉,满目疮痍。
风暴潮第三天。
营地内粮食耗尽,而营地外的风暴潮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。
原本郝政委正蹲在米缸边发愁晚上的大锅饭该拿啥给乡亲们充饥。
凌欢妩来厨房问炊事班的士兵有没啥吃食分给她一点。
炊事班士兵满脸为难,看向蹲米缸旁抽烟的郝政委。
他们当然也知道凌欢妩大着身子,也想给她整点吃的。
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
郝政委起身敲了敲没有烟的烟袋,满脸抱歉道,“弟妹,你先多喝喝水垫垫肚子,实在是没粮食了……”
凌欢妩凑近米缸,打开盖子,指着米缸露出狐疑的神色,“这不是满满一缸子米吗?你怎么说没有米?”
她说着又打开另一个瓦缸,声音更是不解道,“还有这么多菜和腊肉,郝政委,你是不是故意不给我这孕妇吃啊!”
凌欢妩故意调侃打趣郝政委。
郝政委和士兵们面面相觑,“你胡说什么啊,瓦缸里明明是空的……”
说着,几人伸长了脑袋看向两个大缸。
结果下一秒,全都目瞪口呆一动不动,宛如被震惊两个字砸没了所了灵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