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飞秋:“我就认识。你要干什么?”
华子:“小六队还有七户等着盖房,我想跟他商量等不能先把红砖赊给我们。”
叶飞秋:“你想让乡里出面?”
“不不,不走官面儿。只要套住交情,我自己去办。”
李清华:“华子,你怎么想的?放着这么多大干部你不用。”
华子:“走官面儿能不能办成不好说,弄不好惹麻烦。还是套交情最好。当年我跟他们老厂长借过柴油。”
一个乡干部说:“新厂长是老厂长的儿子,老厂长病了。老寒腿不能走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,忒好了!谁都不用了,哥们送他五斤药酒问题解决了。走,今天中午加白酒!”
不管自己是不是村长,华子总算把自己摘出来了。
葛长缨回野韭菜沟做修路动员,楚天舒去小六队安置搬迁,他自己抽身去了县城。
他和满自由,带着一个鼓囊囊的信封找到通达建筑工程公司路桥分队的队长。
一座长九十米,宽十二米的桥梁应该是大项目了。图纸标注得非常详细,明显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。可是钢筋水泥的标号要求非常之高,工期只有二十五天!
施工队长有些为难了。这个刚长出胡子的小村官儿还要分期付款,检验期三年。开工只能付给全部款额的三分之一。三年检验合格才能全部交付工程款。
华子:“由于路途遥远,施工期间我们供应一日三餐,有夜班还可以加夜餐。工作积极哥们儿有白酒。”
施工队长:“三年付全款,那时我在不在施工队都难说。”
华子:“哥们儿,我现在是村长。如果我没当村长,你明天就当不成队长了。”
施工队长:“你啥意思?”
华子:“哼哼,你挂着一张苦瓜脸不就是想捏吧点玩意儿么?我也可以给,就怕你捏不住!要不你去东门里醉关东酒馆儿问问那个坐轮椅的一只眼瞎子。”
施工队长:“你……”
华子:“你别害怕。北门里依依豆芽坊连同那片大库,都是我们的。北门外农家市场有我们五十米固定摊位。”
施工队长:“你们那里有个蘑菇崴子屯儿生产队呀。”
华子:“我们的!这点建桥费,是村委会的盖房钱,和生产队十五年的包地钱。我们明年一年的收入都压在这座桥上了。想要别的,我们真的一分都没有了。路桥施工队不是你家的买卖!”华子说着悄悄把信封塞进了路桥队队长的衣袋里……
“行啦。签合同吧!”
挂锄以后,施工队就住进了蘑菇崴子屯儿村委会。
一座十二米宽、将近一百米长的水泥大桥桥并没有建在N字弯的母猪河上。那座木桥也没拆。而是在东西两座岗子中间用推土机开了一条又宽又深的大沟。桥就建在大沟上。
开工那天,施工队长才领略了这座桥的重要。连县委书记都亲自下来查看,乡党委书记亲自坐镇。一座桥关乎全县新农村建设前景!
施工队在忙,华子和刘安、张梁子开着推土机也是日夜不停。
天色彻底放晴已经进入农历八月份了。桥梁主体完工,可是河道还有大量土方工程。必须把新河道推出来的土填进老河道,根除N字弯,平整道路,拆掉木桥。这一切必须在秋收前完成!
蘑菇崴子屯儿全体村民一起出动,人马车辆统一调度!人力主要是修筑新桥两端的道路,推土机日夜轰鸣将泥土推进N字弯河道。
当人们挖开最后一道土梁,母猪河水泄入新河道,华子目测南面大酱缸的母猪河水至少下降三十工分儿。
人们看着新桥新母猪河,笑逐颜开,赞不绝口。
窦保成却说了一句:“我天,大场院被一分两半儿。东边那半儿将来养王八呀?”
白凌云:“窦保成子,你他妈打小儿就不会说句人话。三十多岁还他妈那德性!大场院是你们家的呀?还他妈养王八?王八都比你值钱!”
窦保成:“我又没说你。”
白凌云:“幸亏你没说我。你咋不敢把刚才那话跟华子说呀?”
窦保成的老丈人米永刚说话了:“行了。别往起呛火啦。母猪河这么一改道至少多出二十垧河滩地。当年咱们当权的时候就有这想法,就是没这么大的能耐。窦保成子能看出个啥。”
白凌云:“听华子说,雪晴和他俩研究出一份改造母猪河大酱缸的图纸?”
米永刚:“我没看见。但我听说雪晴拿到北京找专家论证啥的。我猜这座双向桥就是按那图纸造的。”
华子走了过来:“你和你姑娘一样,啥事儿都能猜。这座桥的确是按蘑菇崴子屯儿五十年规划设计建造的。得能过重车,能抗山洪地震。尤其秋收时候拉粮食秸秆,各走各的路,绝不会堵在桥上。”
米永刚:“那下一步你打算咋干?”
华子:“下一步?下一步得看钱呐。就是建这座桥,开这段新河道,把村里十五年的包地钱都花光了。如果炸开石狐岭,至少得七十吨炸药,再修水闸……。算了别说了,没钱,说啥都是白日梦。对了,那仨孩子的复查结果出来没有?”
“出来了。都在大妞那里。”
“还得加强营养,不能干体力活儿。至少得恢复一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