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只体型如家猫一般、有着流畅线条的幼龙。它正用它那冰凉而坚硬的脑袋,充满依恋和渴求地蹭着单夏温热的手心,喉咙里发出细微而满足的震颤声。
它细长的尾巴尖儿还轻轻缠绕在她的脚踝上,像是怕再次被丢弃一般。
虽然很不想承认,但单夏不得不再次于心底感慨,那幕后黑手的记忆扭曲与认知屏蔽手段,真是神奇又恐怖。
从她刚才爬下梯子回到避难所开始,这只幼龙恐怕就一直在她脚边打转,试图用它自己的方式引起她这个契约者的注意。
可她的所有感知,视觉、触觉,都仿佛被一层无形却绝对坚固的屏障彻底隔绝了。
大脑自动屏蔽并拒绝了所有关于幼龙的信息输入,如同一个严格而冷酷的过滤器,让她愣是彻底忽视了这么一个一直存在于她身边的伙伴。
不过,这种手段,也就仅限于在被他们完全控制的复制世界里能起作用了。
毕竟这里的大家都能看见龙,也都能看见她不理睬龙,时间久了,自然有人会来询问。
现在,记忆恢复,屏障消失,视觉和触觉的感知也瞬间回归。
她能清晰地看到幼龙鳞片的光泽,能感受到它冰凉的触感,也能看到它那双此刻正仰望着她的蓄满了泪水的金色竖瞳。
那大眼睛里写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控诉。
故事讲完了,村民们四散而去,但还有几人意犹未尽地缠着单夏。
“单夏小姐,在复制世界里,我有什么改变呀?”“我还是酒馆的帮厨吗?会不会在那个世界里,我才是酒馆的主人呢?”“不过要是我的话,我就把酒馆改成饭馆,我早就想那么做了。”
面对库克的喋喋不休,单夏只眯了眯眼,皮笑肉不笑地威胁他:“我会把你的建议告知蕾娜女士的。”
库克闻言,立马转身走了。那些和他一般大的小青年们见状,也一哄而散。
打发走了这些Npc,单夏这才弯下腰,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还扒着她不放的幼龙整个抱起来,放到自己并拢的腿上,试图好好安慰这颗因被彻底遗忘而受伤的小心灵。
但幼龙似乎被她的冷漠忽视吓坏了,它蜷缩在她腿上,那包在眼眶里转了许久的泪水无论如何也不肯干,就那么倔强地盈在那里,将落未落,反而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疼。
单夏低头看着,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泡进了温热酸涩的柠檬水里,软塌塌地融化成了一滩,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和怜惜。
哎哟,瞧这小家伙的可怜样,那伙混蛋,可真是坏事做尽!
看着幼龙这副强忍着不哭出声、却又控制不住掉金豆豆的小模样,一种强烈的补偿欲和冲动猛地攫住了单夏。
她几乎是未经思考地便脱口而出:
“我得给你取个名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