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人现在何处?”
“据说……正在我大燕的督亢一带游历。”
“好!”太子丹猛地一拳砸在石壁之上。
“备马!本太子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位高人!”
……
咸阳。
与蓟城的愁云惨淡截然不同,这里,是一片狂欢的海洋。
宽阔的驰道两侧,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,黑压压的一片,看不到尽头。
“来了!武安侯的大军来了!”
不知是谁,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呐喊。
人群瞬间沸腾,无数的手臂挥舞起来,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,几乎要将天空的云层都震散。
“武安侯威武!”
“大秦万年!”
黑色的潮水,从地平线上,缓缓涌来。
那是武安大营的归乡之师。
他们身上的甲胄,依旧带着魏地未干的泥浆与血渍。
他们手中的戈矛,依旧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。
数十万大军,行动之间,鸦雀无声,只有那整齐划一,沉重如山的脚步声,与甲胄碰撞的铿锵之声。
一股冰冷、肃杀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铁血之气,扑面而来。
让那喧嚣的欢呼声,都为之一滞。
人群敬畏地向后退去,让开了一条更宽阔的道路。
他们看着这支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军队,看着军阵中央那面迎风招展的黑金麒麟大旗。
他们的眼中,没有恐惧,只有发自内心的,最狂热的崇拜。
这就是为他们开疆拓土,为大秦带来无上荣耀的虎狼之师!
战车之上,魏哲一身玄甲,负手而立。
他听着耳边山呼海啸的欢呼,看着那一张张激动而狂热的脸,心中没有半分波澜。
他只是抬起头,望向了那座矗立在咸阳城中央,代表着大秦最高权力的巍峨宫殿。
章台宫,殿前广场。
嬴政一身玄色王袍,头戴十二旒冕冠,亲率满朝文武,肃立于白玉石阶之上。
在他的身后,是王翦、王贲、蒙武等军方巨擘,他们一个个挺直了胸膛,与有荣焉。
另一侧,是以王绾为首的文臣集团,他们虽然也站在那里,脸上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复杂与嫉妒。
最高规格的殊荣。
这是只有凯旋的君王,才能享受的待遇。
而今日,嬴政将这份荣耀,赐予了他最信赖的臣子。
黑色的铁流,缓缓停在了广场之前。
魏哲走下战车,一步一步,踏上那九十九级白玉石阶。
他的身后,李虎与章邯二人,押着一个身穿囚服,披头散发的身影。
正是昔日的魏王,魏假。
魏哲走到石阶顶端,在距离嬴政三步之外,停下脚步。
他没有下跪,只是对着嬴政,抱拳躬身。
“臣,魏哲。”
“幸不辱命。”
简简单单六个字,却比任何豪言壮语,都更有分量。
“好!”嬴政的眼中,爆发出骇人的神采。
他走下台阶,亲自扶起魏哲,双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。
“好一个幸不辱命!”
“寡人,等你很久了!”
君臣二人对视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魏哲侧过身,李虎与章邯立刻将魏王假推了出来。
魏王假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,跪倒在地。
他双手颤抖着,从怀中捧出一方玉玺,与一卷绘制着山川河流的舆图。
“罪……罪王魏假,献……献王玺、舆图,降!”
他的声音,充满了屈辱与绝望,在大殿前回荡。
这一刻,正式宣告了那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姬姓魏氏,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。
嬴政没有去看那卑微的亡国之君。
他只是接过那卷代表着魏国万里疆域的舆图,缓缓展开。
他的目光,扫过那一片片城池,一座座关隘,眼中燃烧着吞并天下的无上霸气。
“传寡人旨意!”
嬴政的声音,洪亮如钟,响彻整座广场。
“魏王假,虽有亡国之过,然能顺应天命,主动归降,免去兵戈之苦,亦算有功。”
“自今日起,恩养于咸阳,非死不得出。”
“寡人,要让天下人都看看,顺我大秦者,即便身为亡国之君,亦可得善终!”
“王上仁德!”
“王上万年!”
殿下百官,山呼万岁。
那些来自六国的使臣,看着这一幕,一个个面如死灰,身体抖如筛糠。
他们知道,嬴政这番话,是说给他们,说给他们身后的君王听的。
顺者昌,逆者亡。
这已经不是威胁,而是血淋淋的,摆在眼前的事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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