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慎见他如此,也不强迫他,平静地收回了手,“不过一面之缘,皇上记不得便也罢了。”
宁折盯着他的眉眼,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在何时见过他。
或许……认识他的是皇帝。
宁折很快就明白过来。
“皇上,同臣一起走罢。”忽然,青年平静的声音忽然响在耳畔,打破了宁折的思绪。
宁折长睫一颤,不由抬头看他,“……走?”
“走。离开霍忱,离开宁堰,离开大越,从此再也不用受这些折磨。”秦慎看着他的眼睛,声音和缓,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之意。
寒冬刺骨的风刮过,明明是温和的话,也被带上了冷意。
宁折又感受到了被他注视时,那种如影随形的阴冷感。
就像他以前被丢进纵横阁里用来惩罚人的蛇池里一样,无数条黏滑的毒蛇在他身体上游走,试探着朝他伸出尖利的毒牙。
宁折眸子里渐渐窜起火光,一片血色迷离,险些吞没了他的神智。
“不。”
宁折咬破舌尖,竭力保持清醒,吐出一个字。
秦慎听见他毫不犹豫地拒绝,神色却也没有什么变化,依旧那副清正端雅的无双公子模样。
“既然如此,臣便不逼迫皇上了。”
秦慎面色平静地直起身,拂了拂衣袖,又垂眸对他道:“待会在祈福礼上,皇上自己小心些罢。”
说罢,看了眼周围对他刀剑相向的定北王府侍卫,便径直离去了。
一众侍卫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一惊,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。
那眼神分明平静温和,却不知为何,竟让他们觉得自己被人死死扣住了喉咙,几乎要窒息。
见秦慎离开,一时竟也无人敢去拦他。
原先被秦慎打飞出去的侍卫此刻已经缓过来了,他不敢对秦慎动手,却是将气都撒在了宁折身上。
粗暴地扯了他身上的狐裘,又一脚踢在他腹上,对着那双柔软的小手狠狠踩碾了两脚,口中骂骂咧咧极是难听。
宁折闭着眼,抱住头,紧紧蜷在地上,嘴角不停咳出血来。
秦慎还未走远,听到动静便回眸扫了眼,然而不过片刻,他便淡淡收回视线,回转过身离开了。
这方才还对小皇帝温柔相待的公子,此刻竟是丝毫不动容。
宁折被侍卫拖进了占星阁。
祭坛周围已聚了许多人,宁堰也在其中,怀里搂着清丽动人的云澜。
他身侧围了许多朝臣,皆是在夸赞他与云澜容貌登对。
云澜抿着笑,笑意清浅,端的是无双风华。
看见宁折被带过来,他眸子里隐晦地闪过一抹怨毒之色,却很快就恢复平静,抬头对宁堰说了什么。
宁折看见黑衣俊美的男人勾起唇,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,同他笑了笑。
惹得云澜脸颊微红,脸颊深深埋在他怀里,好不羞恼。
宁堰便也低头注视他,眼中全是宁折得不到的柔情。
此刻众人眼中的云公子是风华无双的,可在没人看到的地方,他却勾着唇角,得意地朝宁折看了过来,一张白皙的面皮下微微蠕动,狰狞又扭曲。
宁折伸出柔软猩红的舌尖,舔了舔干涩的唇,微微垂下长睫,掩去了眸中愈烧愈烈的火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