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陈玉凤来前厅, 李嘉德是熟人,就问:“刚才后吵吵闹闹,你们有什么事?”
“家丑, 让您见, 没事的。”陈玉凤说。
李嘉德跟王果果和周雅芳聊得尤其多,知她们是从乡下来的, 不容易,最近经常见周雅芳背着陈玉凤往医院跑,大概猜到点什么,在看来,周雅芳贤惠, 温柔, 也还年青,既然对前夫有情,复婚也不错,以为是陈玉凤在阻止周雅芳婚, 当着客人的不太好说,就转着弯说:“小陈,你母亲还很年青, 女也不该干涉父母追求幸福的脚步。”
陈玉凤火正没处撒呢,反问李嘉德:“以即使烂锅配烂盖也没关系?”
“什么叫烂锅配烂盖, 这是形容人的?”这句话太难听,李嘉德都生。
陈玉凤转而说:“李总, 我们明天就要关店,以后只接招待餐,我准备听你的,主做油辣椒。”
李嘉德一收原来的嬉皮脸, 说:“孺可教也,我一千块钱你还给我吧,利息我也不收,还一千就可以。”
这时如果把钱还李嘉德,陈玉凤就不稀释3%的股份出去,原钱原路退回,她可以轻装上阵,赚的钱也全落自己手里。
她也动念头,还钱,把有的股份控制在自己手里。
她犹豫会儿,还是说:“我倾于另一种合作方式,给你3%的股份,把你的身份信息给我,我注册股权的时候。”
李嘉德显然有点意外,敲敲桌说:“我给你一句忠告,记得去申请注册个商标,把你的品牌注册下来,就像肯德基,它最贵的不是产品,而是商标,明吗。”
“好。”陈玉凤说着,回后堂。
高书记是首都开发区的领导,六十多岁,因为李嘉德比自己小二十岁,还因为从香港来,并不想跟合作。
以刚才说的全是场话,官话。
此时跟陈玉凤不过寥寥几语,高书记却发现对方呵呵的外表下,藏着很深的城府,一千块如今看是大钱,而注册商标,目前很多人没有种意识。
随着改革开放,随着商业市场日益蓬勃,一个商标的价值远超一千块。
李嘉德虽嬉皮脸,确实有独的眼光,对上陈玉凤这种小商户,也没有因自己聪明就欺负她,反而在教她做事,看上去挺厚的。
捧起一个柿吸一口,还在沉『吟』中,还是不想跟港商合作。
李嘉德吸口柿,说:“这儿明天就要关门,你别怕,这儿俩女同志,一个是我干姐姐,一个是我干妹妹,我在部队也有关系,咱们以后来吃就是招待餐,vip,更有档次啦。”
这就是为什么港人能把大陆人玩的团团转,们实在太精明!
这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毕竟港人是来赚钱的,们精明的手段赚走大陆人的钱,拿去给们的英国爸爸呢?
复杂的现实让高书记不由一叹。
说酒楼,要说明天歇业并不现实,因为冰柜里还有很多熟菜,都得卖完。
而且最近订包厢的人多,有些外地来的军人,包厢甚至订到下周末,订的不能更改,以下周们还得营业一周。
大家总算有个奔头,虽说客人满坐,郑嫂和包嫂又能鼓起劲儿来。
而陈玉凤得忙另一件事,小干妈要改成小军嫂,她马上要去趟玻璃厂,去改瓶贴的名称,这时玻璃厂又给陈玉凤一项新技术,说是可以把小军嫂几个字印在玻璃瓶上,这,即使纸质瓶贴被撕掉,玻璃上的字是擦不掉的。
一个罐头瓶要加3厘钱,听起来不多,可要上万个的生产,就要贵几百。
“加吧,把瓶给我弄漂亮一点,今天你们得给我现做一个出来,我急。”陈玉凤说。
她得装上油辣椒,给罐头瓶拍照。
想得容易做起来难,一个瓶贴得半天时间来画模版,打印。
出来以后还得装上油辣椒,然后到师级家属楼底下的冲印室,花五块钱搞个加急,守三个小时,照片才洗出来。
彩『色』照片上,透明的玻璃罐上是红标签,小军嫂三个字的周围缀好多红艳艳的辣椒,陈玉凤越看越好看。
来她该把照片直接送到《商报》办公室的。
转念一想,就徐鑫的龌龊,拿到照片后耍个赖皮说丢,不帮她登呢?
以陈玉凤转身上楼,又去找马琳。
这时已经下午五点半,陈玉凤跑一天没吃饭,饥肠辘辘的,偏偏马琳不在家。
定好周二的版,明天就要制版,现在她必须把照片送到《商报》去。
骑着三轮车,地冻天寒的出军区,她准备从营级家属楼这边去《商报》,刚一出门,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,陈玉凤给吓一跳,抬头看,是崔司机,从大车上跳下楼,说:“小干妈,最近大车不让进城,我已经被交警赶过好几回,你都不知我等你多久,你可算出来。”
“冻坏吧?”陈玉凤说。
崔司机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,展开说:“你现在可是暴发户,该买个bb机,要不然怎么联络客户?我又进不军区,在这儿等你好半天。”
这确实是个难题,陈玉凤必须有个bb机,不然她的生意就没进一步做大。
“我在内蒙,一瓶卖2.5元,你猜怎么着,一销而空,这趟我净赚一千块。”崔司机雄心勃勃:“我这车装满能拉五千罐,我就睡在大车上,等你一周,下周你必须给我搞五千罐出来。”
这寒风刺骨的天,车上能睡人?
陈玉凤抬头看大车,说:“车上你就别睡吧,太冷,开个招待去。”
崔司机一指车上:“我哥看着呢,自己苦点没啥,我得攒钱让我家里人过上好日。”
车上挂一张照片,两寸见方,黑照,上并排三个军人,一人扛一杆枪,照片虽小,黑照片洗得好,人栩栩如生的。
陈玉凤一看,新奇:“三个扛枪的,哪个是你弟啊?”
“左边个,我叫崔自强,叫崔自立。”崔司机说。
陈玉凤结舌半晌,说:“你别睡车上,我让你三分的利,住个招待吧,不然你哥看你这辛苦,在天上也不能瞑目,对不对?”
三个并排的解放军,中间的是韩超,两边两个,看眉眼,一点都不比韩超差。
当然,能上自卫战战场的全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,还全是既帅又强悍,能以一挡百的,男人中的男人,从79到89,整整十年,们把米国人见都胆寒的越国人给盘的伏伏贴贴。
战场的残酷在于,这三个男人中只有韩超一个人活下来,另外两个全被越军爆头,们除名誉,尸骨都不能还乡。
这种巧合,来陈玉凤该明说的,她丈夫活着,别人的哥哥却死,她不好说出来,让利三分,这是她的极限。
“让利可以,大车司机习惯睡车上,你产品好就来汽车站找我。”说着,崔司机跳上车,走。
今天周末,报放假的,只有几个值班的工作人员。
几个人正在聊天。
“同志你好,我来送个照片,该放哪儿呢?”陈玉凤敲敲门说。
一个女孩说:“随便吧,放到主编的桌上就行。”
“只放桌上我不放心,要不这,你帮我转交一下?”陈玉凤说。
这女同志伸手刚想接信封,另有个女的轻轻碰碰她的胳膊肘儿,说三个字:“暴发户!”
她立刻抱臂说:“你自己交给吧,明早五点打版,你要交不到,我们可就不登。”
小干妈,暴发户,徐鑫一通败坏让陈玉凤的形象变的别差,这些女记者跟她无怨无仇,不肯帮她,只因为她现在是有名的女暴发户。
而她搏的是免费的广告,还是头版头条,想要套狼就得舍得孩,陈玉凤知徐鑫家的地址,和母亲马金芳住在一起。
个家属区叫煤炭家属院,离报并不远。
虽然不知具体门牌号,陈玉凤决定最笨的办,她认识徐鑫的车,是一辆据说别贵的哈雷摩托,她要通过摩托车去找徐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