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伴随那个一闪而逝的笑容,这情绪无限放大,快要把他逼的吐血。
而那渡劫大能在听罢几声弦音后,忽而抬起头,看向灰蒙蒙的天空。
半晌,她长叹一声,道:“庄周梦蝶,是耶非耶?”
渡劫大能修习无情道,离飞升一步之遥,到她这个境界,已经大抵能隐约感觉到些许天道的意志,更遑论是如今局面。
故而她在须臾间明悟,却没有去问那弦音自己日后是否飞升成功,千年后的修真界还有没有自己的名姓。
那并不重要。
真正的无情道非绝情绝欲,那般强压七情六欲修炼,注定破道。
不问未来功名,只求眼下安定。
她问楚兰因,“你可保证,不惊醒其他梦中人?”
楚兰因颔首道:“此梦若美,不妨延续。”
“好。”渡劫修士让开一步,道:“请。”
楚兰因便提了剑,经过渡劫修者,向古氏众人走去。
古戚蓦地大喊道:“楚清!你是不是楚清?!”
他不是楚清,可古戚也不知为何自己要这样喊出来。
楚兰因看着双目泛红,如困兽模样的古戚,再不想和他说一句话。
同时他无不遗憾地想,可惜了,古栩已经被他们家里人用毒酒弄死,不然这里还能更加热闹一些。
如他们所料,古栩没有了所谓天时地利人和,死得很快。
没有实力的嚣张,就是一种过头的狂妄。
过去的古栩倒也肆无忌惮了一段时间,他哪里是真的喜欢楚清,不过是当他一个漂亮的玩意儿,因为兄长有,所以我也要有。
他从来不会在乎,这恶意,这嫉妒,带给了楚清多大的痛苦。
这一次楚兰因还他一报。
楚清的“崇拜”给了古栩飘飘欲仙的快乐,闵青痕的“支持”给了他自以为是的傲慢。
他从始至终都还是一个顽劣的,没脑子的人,没有魔族“隐”之血脉的资本,在仙宗他根本不能生存。
是机遇成就他,还是他成就机遇,在古栩痛苦死去前,依然不能想清。
但他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往日的恶果,那些曾经被他欺辱过,玩弄过的仙仆,书院里的落魄的学生,在他毒发前,聚到了他的面前。
古栩这种人物,楚兰因第二天就能忘的差不多。一如应乌,也许他会记得那一串逗趣的水泡,却不会把他这个人记太久。
在剑灵们漫长的人生中,已经学会不去把无关紧要的东西放在心上的本能,不然太累,也太不值得。
古戚仍然在叫嚣,甚至要冲上前来,被古氏家主一把推倒在地。
古家主此刻烦透了他这儿子,招来了一个楚清却不知看管,惹出这样大的乱子。
同样的无情道,不同的修习。古家主自身修为也不低,心知渡劫大能亦对其礼遇有加,对方来路必然不小。
而巴掌不打笑脸人,不论如何都是这样的局面了,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有所转机。
总不至于真的杀人罢。
古家主正要问礼,却忽感眼前一道亮光,紧接着脖子一凉,伸手一模,是一把滚烫的血。
他直挺挺倒了下去。
“砰”一声响,激起小片的灰尘。
神魂快速溢出,兰因剑再一剑下去,煞气竟直接将其魂魄绞碎。
数声惊呼在鸣崖上响起。
闵家主亦是一惊,未料到此人会如此干脆利落地下手,而他身侧的渡劫大能却还是风轻云淡。
楚兰因面朝鸣崖,一剑挥出,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刻痕。
渡劫修士对闵家主道:“走吧。”
闵家主审时度势,也带领族人离去。
两位领头的就此离开,其余人也紧随其后,偶有几个在迈过线的一瞬间,被一剑削颈,但绝大多数还是灰溜溜跑了。
古家人这下彻底知道,不可能再坐以待毙了。
向来讲究盘人脉亲缘的古氏到如今,依然不觉有何错处。
青鸾不够强大,本就是怀璧其罪。
直到东窗事发,只要有命在,也还觉得还有转圜余地。
可在这修士这里,没有这个余地。
于是他们决定一搏,祭出法器,向楚兰因冲来。
在鸣崖之外,沧山的眼中,此处情景一览无余,纵横的因果线在他眼底其中铺开。
他通过竹耳麦传音道:“兰因,修士神魂逃逸迅速,听我琴音,可追踪迹,古戚留至最后。”
“好。”楚兰因答,顿了一顿,又道:“你也悠着点。”他从前倒不常讲过这种话,语气有几分生疏变扭。
沧山听罢,沉声一笑,道:“收到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
滴!修真版对讲机已出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