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苍白的脸上反而浮上一层病态的红晕,他本是冷静睿智的君王,此刻却拼命的说服自己,他颤着手指向东方云飞:“那是她,她武功高强,打伤她的原因。”
“父皇。”东方希对上他赤红的眼睛,郑重的再次唤他,“父皇。”你是一个国家的帝王,又岂能去说些自欺欺人的话呢?“以师傅的武功,若当时真想取她性命,一掌吐实,母妃她活的了吗?您是有徐长海的保护的,可他对上师傅,能保护得了两个人吗?若是师傅打伤母妃的缘故,儿臣为何也带了胎毒,经脉阻塞呢?”
弘治瞪大了眼睛回望她,片刻后颓然低下了头,这一日他如同二十年前那日一般,好似瞬间又老去了十年。“是徐长海?”
“您钦派徐公公负责母妃一切事务,如不通过徐公公,想来他人总有杀人之心也是做不成吧。”
弘治又抓住扶手,再抬头已恢复了帝王的气势,冷眼望向牟斌,“他没死?在诏狱?”
牟斌张了张口,却没有发出声音,东方希所说的这一切竟是他也不知道的。他本以为徐长海给他毒药哄骗他是弘治的旨意,然而...他脑中一团混乱,就听东方希道:“他死了。儿臣刚刚只是诈一诈指挥使,看看他是否与此有所牵连。指挥使,抱歉了。”
“他背后的人是谁?”一个老太监没有人指使会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?
东方希垂下眼,“其人已死数年,儿臣不知。”
“查。暗卫查,锦衣卫查,你的太虚...咳咳咳咳,”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,东方希连忙起身轻拍了他的后背,触手之处硬邦邦的皆是骨头,她心中一涩,柔声道:“父皇放心,儿臣会查,父皇身体不适,还是早些回宫吧。”她不待弘治答应又让那两个太监扶了弘治,自己却向东方云飞大礼一拜。弘治边咳着边神色复杂的往向那个坐在那里两腿松松垮垮的人,他没有说话,转了身,东方希在他身后起来,扫过苏音,回头跟了上去。苏音扭头看了看雪千寻,又咬了咬嘴唇,只纠结了那么一小下下,便小跑几步捉住东方希的衣袖。那人瞬间放缓了步子,从长袖中探出葱白的手来,她眼睛一转便伸手去牵住,那只手凉凉的,手心有汗。她跟上东方希的步伐,并没有去问她为什么不似计划般将一切全盘托出,只凭观色望气也可以看出,弘治活不了许久了。
那么过去的事就让它悄然过去,起码让这位算得上明君的皇帝,走得安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