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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4 章(第2页/共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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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色的奔驰商务轿车在往市中心最大的市场驶去,此时还未到下班的钟点,所以一路不算太拥堵。管家是一个矮小敦厚的中年男人,面部臃肿但总是带着和煦的微笑,与人健谈。吴同与管家从地下停车场一前一后走上电梯。在超市中选购的过程中,二人除了聊到食材的需要以外还不时闲聊几句,闲聊的内容也是与曾禾一家人相关。

管家推着购物车从饮料区走到了酒水区,突然带着回忆的面容对身边的吴同说:“叮咚这孩子啊!他从小都很乖巧懂事,他父亲...我们华董事长从小都爱夸赞他。他的每一次顺从都会换来夸赞,这样的环境使他不太会自我主张。这种事啊,有好有坏,好的地方在于他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误入歧途,总会走在正确的道路上,虽然并不是他喜欢的道路。但是呢...受益人永远是他自己,这个他以后会明白的。”说到这里,管家从酒柜上拿下一瓶红酒,笑了起来:“曾禾呐!古灵精怪,她来到这个家之后,确实让华叮咚孤僻的性格有所改善,两人会斗嘴了也会打闹了。这红酒好喝,今晚喝这个吧!”管家将酒拿到柜台装盒,又继续侃侃而谈:“那两姐弟小时候眼光可好了,就这红酒被他俩不知偷喝了多少瓶。”说完他大笑了一声,继续往干果区走去,叹着气摇了摇头:“还以为我不知道呢!”

吴同一路听的很认真,几乎都忘了去研究晚上自己做什么菜。她好奇地问:“以您对董事长的了解,华叮咚这次能够改变他的想法吗?”管家对于吴同的询问还是很满意的,因为加了“以您对董事长的了解”这样一句话,这样的话也凸显了管家在这个家以及这个企业的元老级地位。这样的地位就像古代专门伺候皇帝的太监总管,任何文臣武将都得给几分薄面。管家的回答是:“据我所知,董事长这次为了让华叮咚进入UCLA还是花了一点心思的,一个中国的企业家在国外能有多少背景呢?说白了还不是靠钱砸出来的。只是没想到华叮咚这次竟然拒绝了,这是我也万万没想到的。”

吴同追问:“您没想到,是因为他从小顺从的原因吧!”

管家停住购物车,转头纠正:“这倒不是,最出乎我意料的是,这可是UCLA啊,华叮咚是好学之人啊,好学的人谁能拒绝UCLA啊!打死我都不信。喔...UCLA你知道吗?University of California,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,被誉为“公立常春藤”,美国申请人数最多的大学,也是录取难度最高的大学之一啊...哎,这次我也觉得华叮咚没想清楚。”说完他又继续推着购物车朝着肉类区走去,一边走一边发表自己看法:“724分是很高,上清华大学也没有任何问题,那也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大学,可那是UCLA啊...哎...不过话说回来那小怪物也是挺厉害的,724分估计是全省最高分了吧!你呢?我看你年纪应该和曾禾差不多,你高几了?”

吴同回答:“我也刚高考完,和华叮咚一个学校,同级的。”

管家低头去看柜台里牛肉的纹路,随意地问了一句:“你考得怎么样?”

吴同有些犹豫,慢慢开口:“我啊!我跟华叮咚可没得比。”管家听在耳中,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问得太多了,在刚讨论完700分之后再去询问别人的分数,这样的询问显得太没有情商了。管家明白,甭说700分,就算是600分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。为此,管家感到有些歉意,为了避免吴同尴尬,他刚要出口扯开话题,就听到吴同后续的回答:“我684分。”

话音一落,管家的视线从玻璃柜的牛肉转移到吴同脸上,带着震惊的表情感叹道:“你...你也是个小怪物。”

华家的别墅内,华父用布满纹路的手掌挤压了一下自己的眼眶,又以一个隐蔽的角度将眼角的泪花拭去。

华父的反应是令姐弟二人都觉得意外的。近些年来华父的面容已经逐渐变得慈祥起来。一个再怎么坚韧不拔的男人,在事业道路走向顶峰之后,也一定会憧憬温情满满的天伦之乐。华父亦是如此,在经历完商业场上的勾心斗角与财富掠夺之后,他也累了,再强大的人也会累,他已经在思考回归生活的决定了。他早就计划好了,在完成自己的职业梦想之后便回到普通生活中,三餐四季地陪孩子度过余生,看着华叮咚像自己一样为了理想拼搏,看着曾禾像她的母亲一样带着幸福的笑容嫁给所爱之人。这一切,华父已经有所计划了,他的余生需要救赎自己,他的灵魂需要以平淡的岁月来慢慢洗涤。他说话的时候,能听到明显的哽咽:“华叮咚,你长大了。今天的你不仅让我看到了一个儿子对于父亲的尊重,而且还让我看到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应该展现出来的坚定,敢于为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作出抉择,这是需要勇气的,我为你感到骄傲,我相信你的选择没有错,我支持你!”

此时的华叮咚已是潸然泪下,他掩着面感激父亲。这一刻,父亲的形象在姐弟的印象中刷新,他们都能明确地感受到父爱的伟大力量,并且他们也能毫不掩饰地面对隐晦的父爱,原来他们是多么爱自己的父亲啊!

华父止住激动的情绪,将胸前口袋的毛巾扯出,擦着眼眶,继续说:“就像我当初,我作出的抉择。尽管...那...”曾禾似乎知道父亲要说什么,这时的她也展现出一个女儿在父亲面前应有的柔弱,她移到了父亲的身边,挽着父亲的臂膀,眼泪顺着眼眶滑下,她在为自己之前的言行致歉:“对不起,是我之前说话太过分了。”

华父伸手抚摸着曾禾的长辫,继续说:“小禾,那是我犯下的错误,那是个美丽的错误。可那个错误并不代表你,你并非错误本身,相反你的存在使那个错误变得美丽起来。你和叮咚都是最好最懂事的孩子,是你们给了我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情,是我应该感激你们。”

通过这次敞开心扉的谈话,一家人的所有矛盾也就全部解开了。晚饭由吴同做主厨,华叮咚则是在厨房帮忙打下手。曾禾还是紧紧地贴着父亲,因为她知道父亲很快又要离开了。当她这样近距离地与父亲接触,以及重新认识父亲之后,她突然感到强烈的幸福感,这样的幸福感就像与吴同紧拥在一起的时候。父亲被他挽得手臂有些发麻,稍稍挪动了一下手腕,开始给她说:“你的母亲,曾秋扬,她的坟墓在她的故乡,吉隆坡的一个小镇中。我每年都会去看她,明年你和我一同去,好吗?”再次听到母亲这个词,曾禾再次陷入思念的浪潮中。自三姨告知身世之后,她便时常想起这个叫曾秋扬的女人。这么多年来,谈及母亲时她始终是只言片语带过,有确实没有印象的原因,也有不愿提起的原因。身边的人都认为,她那么热爱自由与远方的女孩,是不太守旧的,毕竟母亲在她记事前就离开人世了。一个人怎么会对一个未曾谋面的人产生太多的思念呢?曾禾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,她骗过了自己也骗过了身边的人,唯独没有骗过吴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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